好沉得住气哦,都要说bye-bye了才把要拐骗墨洁的意思给露出来。墨北在心里嘲讽了一句,脸上是客客气气的笑容:“好的。”
夏多拉着墨北的手往家走,一边走一边笑:“你真带你姐去啊?”
墨北说:“哼,我都不去。”
夏多说:“李维没准儿会来接你,他这人有点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墨北想一想李维的性格,还真是这样,不由有些烦恼:“要不下次见到他,我直接跟他翻脸?”
夏多说:“那也太难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至于。”
墨北恼了:“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啊?你吧?我说你怎么跟他混一块儿去了?”
夏多惊讶:“你知道他是谁?”
墨北说:“我小舅追过的那个李韶姗不就是他堂姐吗?”
夏多说:“哦,对。哎,我可见着李韶姗的男朋友了,没咱小舅帅,不过……人比他靠谱。”
墨北说:“废话,比他更不靠谱的人不多。”
夏多噗哧一下就乐了:“倒也是。那你也该知道,得罪李维这样的人不值当。”
墨北生气:“难道就让他打我姐的主意啊?”
夏多叹气:“要不得空我劝劝他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我的。”
墨北知道李维的脾气,这主儿打小就被家里给宠着惯着,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可喜新厌旧的速度也是一流。前世李维虽说总偷偷摸摸在外沾花惹草,可是对墨洁的感情能维持差不多二十年之久,就李维本身来说,也真是难得了。
“北北,”夏多停了下来,“你之前……为什么不理我了?”
墨北怔了怔:“之前?”
路灯的灯光从夏多后面照过来,身体的边缘线被逆光勾勒得十分明显,而面部则大部分被隐藏在暗影中,莫明地有种微妙的忧郁感。
恍了恍神,墨北才明白过来夏多指的是什么。
之前最后一次和夏多见面是在姥姥家里,那时候墨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已经不太正常,他以写作为名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夏多兴冲冲地来找他去钓鱼他也没给开门。夏多在门外游说了半天,墨北心烦意乱地吼了他一顿,夏多就走了。
现在想想,自己把坏情绪发泄到无辜的夏多头上,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方才因为夏多自然而然的态度,墨北几乎觉得两个人好像还和过去一样亲密,现在突然被提醒着想起来,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又尴尬又愧疚的感觉。
墨北一时答不出话来,夏多说:“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每次找你出来玩你都不出来,后来干脆连门都不开,面都不见。我对着门板说话,越说越觉得难受,越难受就越想说清楚,结果还把你惹烦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墨北说,“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谁都不想理,就想把自己关起来。”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想与这个世界隔绝,想……想逃避一些事情,假装看不到它,它就不会发生。那时候我不是针对谁,就是会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夏多,问你个问题。”
夏多愣了一下:“你问。”
“你为什么对我好?”墨北问。
夏多又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墨北换了个问题:“那你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找我玩?”
夏多说:“那么久的事情了,我想不起来了……”
墨北固执地追问:“总有个原因的,你再想想。”
夏多想了半天,说:“可能是觉得你好看,后来接触着接触着又觉得你人不错,挺对脾气的。哎呀,北北,这讨厌一个人都是有原因的,可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有原因啊。而且喜欢是会累积的,喜欢你这一点,又喜欢你那一点,喜欢你的全部,喜欢跟你有关的一切,今天喜欢你,明天觉得比今天还要喜欢你……这么累积下去,喜欢也越来越多,一个喜欢的原因变成很多很多个喜欢的原因,哪里还说得清楚?”
墨北怔怔地看着夏多,夏多被他看得脸红:“怎么啦?”
墨北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移开视线,“简直像场告白。”
他声音太低,夏多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
墨北摇摇头:“我问了个蠢问题。好啦,快走吧,回去晚了我妈该唠叨了。”
夏多牵着他的手走路,一边走一边问:“那你现在心情好了吧?不会再把自己关起来不理我了吧?”
微风拂过脸颊,温暖而轻柔,墨北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这夜色一样宁静而柔软:“那你生我的气吗?”
夏多不好意思地笑笑:“开始是生气的,后来就是不好意思去找你,怕你还那样。北北,我们拉勾吧,说好了以后谁也不能不理谁。要是有谁心情不好,要对另一个讲出来。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嘛,把开心的事告诉另一个人,就能获得双倍的开心;把悲伤的事告诉另一个人,就能让悲伤减半。”
墨北认真地想了想:“期限是多久呢?”
夏多说:“永远!”
墨北笑着摇头:“不好。就约定到你交女朋友为止,好不好?”
夏多说:“为什么?就算有了女朋友,不,就算将来我们都结婚了,都变成老头子了,我们也可以是最好的兄弟啊。”
墨北轻轻笑了一声,说:“不一样的,会变的。”
夏多乐观地说:“也许会变得感情越来越好呢。”
墨北停下来,说:“夏多你抱抱我吧。”
夏多毫不犹豫地拥抱住墨北,两个人的身高已经拉开距离,他能把墨北完全笼罩在怀里。夏多太瘦,骨头有点硌人,可是这个拥抱很结实,很温暖,让人贪恋。
墨北轻轻地叹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叹息是因为太舒服,还是因为挥之不去的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寂寞,所以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