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儿?”实在太过震惊,姜悦心里话脱口而出。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门外的人影刷的合拢手中象牙骨折扇,笑吟吟的进来。
随着他迈步,身后亮起无数灯笼,黑漆漆的院子瞬间亮若白昼,也将他的眉眼映的熠熠生辉。乌黑深密的头发整齐的束在双龙抢珠玉冠中,云青色织锦箭袖袍将他的身形勾勒的颀长挺拔。
芙蓉缎荷包,青玉平安佩,还有他把玩在手中的那柄象牙骨烟雨图折扇,从头到脚无一不在显露他的富贵风*流。
姜悦愣愣的看着他,莫名有种物是人非,过眼云烟的茫然。
“怎么?我换了身衣裳,就让你如此震惊吗?”柳逢春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姜悦回神,淡淡的摇了摇头。
变的何止是衣裳,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变了。五官还是那副五官,可眉眼间的质朴与纯净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上位者的威仪,即便是眼中含笑,也有种生予夺的森然。
眼前这个是富贵无极的滇南王世子,再不是从前那个有点憨、有点傻的小木匠了。
姜悦微微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说明他适应了。
可不论滇南王世子,还是原来的小木匠,姜悦都没什么好说的,本想客套一句就走,柳逢春却用扇子虚虚的封住她的嘴唇,然后又用扇子轻轻敲着自已的左胸口,柔声道:“不论我怎么变,这里,装着的永远都是你!”
姜悦大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柳逢春眼底滑过痛意,缓缓跨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就这么嫌弃我?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姓路的那个混帐?”
提到路大爷,姜悦心疼的直颤。她微微闭了眼,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世子自重,我与您之间毫无瓜葛,更谈不上嫌不嫌弃。时辰不早了,恕我不方便在此久留,告辞。”曲膝福礼,回头吩咐何成,“套车,咱们走。”
连夜赶路再不安全,也好过跟柳逢春在同一家客栈过夜。
何成看了她一眼,没动弹,反倒向柳逢春露出讨好的笑意。“小人幸不辱命,把路夫人给您带来了!”
姜悦脑子嗡的一声。
柳逢春瞥了她一眼,笑着冲何成点头,“干的不错!”话落一挥手,身后有侍卫掏出两张银票交给何成。
何成眉开眼笑的收了,一连声的道谢。
姜悦如坠冰窟,身子控制不住的打哆嗦,一双眼却直直的盯着何成,“为什么?”
何成扬了扬手中银票,“少奶奶以为呢?这一千两足够小人找个地方买房置地,吃喝玩乐快活一辈子了!”
姜悦失望的看着他,“我为你娘子剖腹取女,救了你两个至亲的性命,为此还惹上天大的麻烦。即便不是大恩,也是份人情。你想要银子,我也可以给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因为你是契丹人,老子没把你卖到窑子里都算是开恩了!”何成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而且,你身上的银票,世子爷也早就答应赏给我了,我凭啥因为我自已的银子放过你?”
姜悦心底一阵凄凉,“这事儿,白岩参与了吗?”
何成哈哈大笑,“你说呢?你以为他给你的银票和户籍路引是哪来的?都是世子爷给他的!你对那老东西的恩德大不大?他还不一样也把你给卖了!谁让你是契丹……”
‘噗’的一声,他胸口多出来的一截刀尖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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