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叶参谋的幸福生活(1/2)

第一季 求婚

Action 1

某日,薄冰下班回来,脱下满是寒气的外衣,疲惫地把自己丢在沙发上。她太累了,手脚已不受控制,动都动不了。

她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拿出新收到的信封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信、没有寄件人地址和署名,只有一个邮戳印着“北京”两个字,还有寄件日期。

他应该是想告诉她:

军事演习结束了,他已到北京,一切安好。

看过信,她顿时有了力气,换上一件睡衣,走进浴室。

小冰打开热水,洒了几片香薰玫瑰,接着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物,尝试把脚尖放入水中。氤氲的热气冲击着身上的寒气,强烈的刺激令她打了个寒战。

她咬咬牙,躺了进去。热水漫过肌肤,火辣辣的疼痛感涌了上来,片刻后,雪白的肌肤隐隐泛出粉红,寒冷和疲惫渐渐被热水逼出体外,肌肤上的痛感也化作舒适感……

就像那一夜他留给她的感觉。

闭上眼睛,她又想起了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既然回了北京,行踪应该不需要保密,为什么还不给她打电话?因为太忙了?

忍了又忍,她到底按捺不住,拨通他的手机,听到的仍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刚收线,放下电话,忽然听见一阵门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她匆匆拿了条浴巾围在身上,顺手又拿了件浴袍,边走边穿在身上。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她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男人,橄榄绿的军装穿在他身上,神圣庄重得不容侵犯,让人有种无由的信赖。

然而他的站姿不复以往的挺拔,手扶着墙壁,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

来不及细想,薄冰打开门。

“你……”

叶正宸不等她问完话,一下抱住她,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传来。

“丫头。”

“你喝酒了?”

“嗯。”他放开她,走到沙发前,直挺挺地躺上去。

“喝了这么多?”

他揉揉额头,长出口气:“我们师长,他太能喝了……”

“师长?”他的师长不是在北京吗?

“嗯,这次演习我们师赢了,师长一高兴,给了我一天假。”

“一天?所以你喝完酒之后来了南州?”

叶正宸睁开眼,用迷离的眼光看着她,含糊地说:“有水吗?”

“有,你等等。”小冰急忙去厨房接水。等待中,她的眼光锁定在沙发上的人紧锁的眉头上。想到他喝成这样还坐着飞机来了南州,一阵暖意从心底荡起……

水漫过她的手,淌到地上,她才恍然回神,关了饮水机。

“水……”她把水端到他跟前。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闭着,呼吸渐沉。

见他疲惫地睡着了,她双手捧着水杯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没吵他,让他安安静静地休息。

时间悄然溜走。

Action 2

落地灯的微光照在叶正宸隆起的眉宇间,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近在咫尺,又那么遥远。她的手不知怎么的攀上了他的眉峰,熟悉的触觉唤起指尖的战栗。

她触电般缩手。

叶正宸的眉头蹙得更深,同时艰难地动了动身体。一身厚重的军装本来十分合体,勾勒出他刚硬的线条,而此刻,从他的睡姿来看,这身衣服就显得又闷又热,穿着极为不适,尤其是领口处的扣子,紧紧地勒着他的咽喉,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他的脸越来越红,发际已有汗滴滚落。

盯着他的领口好久,薄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手指悄悄伸到他的领口处。衣扣微凉,颈项上的肌肤却是滚烫的,烫得她心颤,缩了缩手指。

迟疑了一下,她又伸手……

解了好久,手心满是汗,总算将扣子解开了。领口半敞,禁欲感极强的军装刹那间多了一种别样的诱惑,尤其是穿在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男人身上。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他第二颗衣扣。军装上金色的扣子在她的手下一颗接一颗松开……解完最后一颗,她松了口气,正琢磨怎么帮他把外衣脱下来,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你?”她整理好纷杂的思绪,小声问,“要不要喝水?”

他微微牵动嘴角,坏笑又挂在脸上:“你似乎对我的扣子特别感兴趣。”

“我,”她的脸红了,“我看你有点热……”

“是有点热。”他贴在她耳边说,“你继续吧。”

“已经解完了。”她艰难地回答。

“还有衬衫的……”

她大窘,慌忙把水杯凑到他的唇边。

“你先喝点水吧。”

他喝了一大口水,几滴晶莹的水滴挂在薄唇边,令人有种帮他吮干的冲动……

“你吃晚饭了吗?”她轻声问,“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

“哦,好。”叶正宸笑了,舒适地半倚着沙发靠垫,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女人,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疲惫时可以走进她温暖的家,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叶正宸走进厨房,混着薰衣草的玫瑰香迎面袭来。

眼前的她,头发半湿,水滴从发梢落在微红的肌肤上,晶莹剔透。她就像古典油画,每一笔都是无声的诱惑。

心一荡,叶正宸再也按捺不住,把她抱在怀里。虽然美味的担担面让他很怀念,但有些东西让他更怀念。

“先别煮了,我们做点别的。”

“啊?”她想要摇头,又忍住了。

女人的欲迎还拒远比任何迎合都具有诱惑力。

他的手探向她的腰,隔着厚厚的浴巾轻抚。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层浴巾下面空无一物。

“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你欠我多少次补课费。”

“……”她认真地思索起来。

在他眼里,她认真的表情最美。三年来,每次站在细菌培养室的门外,他都会想起那个认认真真培养细菌的女孩,仿佛还能听见她恳求那些细菌的声音:“我求你们了,坚强点,一定要活下去……”

他常常想,如果这个可爱的丫头没有遇到他,是否会一直那么可爱下去。他感慨地伸出手,揉揉她半湿的头发。

Action 3

水在淡蓝色的火苗上渐渐变热,翻滚,乳白色的雾气一波波涌动……

他笑着吻吻她的唇:“丫头,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她已等了太久。她咬着嘴唇望着他,一滴晶莹的泪从朦胧的眼中坠落。

他以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拂开她滴水的湿发:“怎么哭了?你不是一直想嫁个军人?”

她双手轻触着他军装上的肩章:“我以前只见过穿着白大褂的色狼,没想到还有披着军装的禽兽。”

“你别对男人心存幻想,大学教授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脱了衣服连禽兽都不如。”

“是吗?有机会我见识见识。”

“你,休想!”

第二季结婚

Action1

激情过后的卧室,暗香弥漫在空气中化作一张柔软的网,笼罩在薄汗未干的身躯上。

他伏在她的身上,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落在她唇边的鼻息也因为高强度的运动略显急促,湿透的碎发贴在额前,一滴汗在她眼前坠落,是如梦似幻的晶莹。

以前都是她被鄙视,难得看见叶正宸有疲惫的时候,她憋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力不从心了?”

他轻轻笑笑,吻吻她的额心:“是啊,不过是跟战士练了一天的格斗,和师长喝了一场酒,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就有点累了,看来我需要再练练体能,不然没法满足你了。”

“呃,这样你还能……”她拼命摇头,“你千万别再练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再练下去,她哪还有力气救死扶伤。

“可是,我还没有……”

她不禁长叹——三年了,他真是一点都没变!

Action2

清晨,某医生从沉重感中醒来,无奈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像条蔓藤一样将她缠得死死的,长叹一声——这个男人,连睡姿都一点没变。

好容易将胸口上的手臂搬走,又费尽力气将搭在腿上的长腿推开,小冰刚松口气,不想某参谋长慵懒地舒展了一下强健的身体,回身又将她抱了个满怀,脸在她的胸口轻轻磨蹭着,一直蹭到她呼吸不稳……

“师兄,别闹了,”她推推他,“我今天还要上班呢……”

“不用上了,我让人代你向你们主任请了一天假。”他的声音低沉而慵懒。

“什么?!”

“你们主任已经欣然同意了。”

欣然?她总觉得这个词有特殊的含义。

不给她深思的机会,他紧接着问:“难得我们都有假期,你今天想怎么过?”

虽然叶参谋长能有一天假期实属不易,她也的确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和他来一场真正的约会,然而,想到他昨天累成那副样子,她怎么忍心再折腾他。

“不如,我陪你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在床上度过一整天?”

她避开这个无药可救的男人滚烫的眼光,换了个话题:“你如果不累,我带你在南州到处转转。”

叶正宸慎重地考虑了一番:“我们出去转转吧。”

一向风流成性的叶参谋长会选择后者,着实让人费解。

Action3

南州城并不是很大,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但两个人携手漫步,最平淡的景物也是绝佳的风景。

经过一栋陈旧的建筑时,叶参谋长忽然问:“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排队?”

“民政局。”小冰随意地扫了一眼,“咦,今天排队的人是挺多的。”

“难道今天是什么良辰吉日?”

她仔细算了算时间:“今天是5月21号,哦,521。”

“果然是良辰吉日。”某参谋长深思片刻,“丫头,你带身份证了吗?”

“啊?你该不是想跟我结婚吧?”

“反正刚好路过,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做,顺便结了吧。”

路过?没什么事儿?顺便?这三个词用得实在让人无语。

“军人结婚不是很麻烦吗?不是需要政审吗?”

“哦,这个好办,我打个电话就行……”

见他真要打电话,她急忙捉住他的手:“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吧?”

虽说他对她的感情毋庸置疑,可是一大清早闲逛逛到民政局就把婚结了,似乎有点太仓促了。

“慎重?考虑?”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你跟我结婚,还需要慎重考虑?”

“我……”当然要慎重,他可是军婚,受法律保护的,一旦嫁错了人,离婚可是比登天还难。

“你决定嫁给印钟添的时候,慎重考虑过吗?”

“你!”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道,“他没结过婚,也没离过婚,更没让原配拿着结婚证书在我面前炫耀。”

她的声音有点大,吸引了不少情侣好奇的目光。

某二婚的男人顿时惭愧不已,做了退让:“好吧,我给你时间慎重考虑……三分钟,你考虑吧。”

“三分钟?!三分钟能慎重考虑吗?”

“那你要考虑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直接下命令,“我给你十分钟考虑,要不你嫁给我,要不,我去跟别人结婚。”

“你敢!”

他挑衅地笑着:“你试试看。”

三秒钟,她做了决定:“排队吧。”

Action 4

数小时后,某人接过鲜红的小本本,看了又看,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甚至没拍结婚照:“师兄,我们真的结婚了?!”

“真的。”叶正宸笑着伸手,“恭喜你,叶太太。”

听到这个称呼,她终于有点结婚的感觉了,仿佛《婚礼进行曲》响起,千万个气球放飞到空中。

“老公!”她甜甜地叫道。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吃火锅的情景,她说,“以后我叫你师兄吧。”他说:“你只要别叫我老公,叫什么都行。”

那时候她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她真的叫他“老公”。

“走吧,老婆。”他说,“我们去做新婚夫妻该做的事。”

“什么事?”新婚夫妻该做什么呢?找家有情调的餐厅庆祝,去拍结婚照,还是去买钻戒?

“回家,洞房。”

某人无语了。

第三季 洞房

Action 1

回来的路上,新任叶太太不时拿出小红本看看,还不时拧眉,一脸忧虑,弄得一向自认年轻有为、品貌端正的叶参谋长自尊心严重受挫。

“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叶正宸讪讪地说。

叶太太急忙摇头。她怎么会后悔,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感觉不太真实,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三年没见面了,我可能变了,不是你记忆中那个‘丫头’了……”

他站住,审视了她很久。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她眨着比钻石更璀璨的眼眸,等待着他深情款款的示爱,谁知他的下面一句话却是——

“只要还是70C,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叶正宸!”她气得双颊涨红,小拳头狠狠地握紧,“无耻不是你的错,可你能不能掩饰一下你的无耻?!”

他也不顾街上有多少人在看,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扯入怀中。

“我在任何人面前都需要掩饰,唯独在你面前,从来不需要。”

Action 2

叶正宸带她回了家,但不是她的家,而是她的隔壁。

看见他拿钥匙旋开隔壁的房门,她大惑不解:“你怎么有李医生家的钥匙?”

“是我的家。”

房门打开,午后的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窗帘射进来,映得满室朦胧,她未及出口的“为什么”咽了下去。

还是简洁的木质板床,极具沧桑感的橡木色床头,床上铺着浅绿色的被褥,被子没有叠起,平整地铺在床上,不见一丝褶皱和污痕。

还是同色系的书桌,桌上只有一台苹果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医学书。

她看向洗手间,他的洗漱用具还是整齐地摆放在洗手池旁边。

她难以置信地走到桌前,指尖触摸着桌面,熟悉的粗糙感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身处梦境,美好得有些虚幻。

蓦地,一行字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师兄,我爱你!”

窗帘被风吹乱,落地的玻璃拉门被光线切割成一片片的金色,灿若繁星。

她仿佛清晰地看到,她离开日本的前一夜,她的胸口撕心裂肺地疼,疼得她指甲一下下抠着桌面,抠了一晚上。

第一缕晨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藏在心底的那句话已经刻在桌上,无法抹去:“师兄,我爱你!”

“这些东西……”

“是我从日本运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住你隔壁。”

她紧紧地抱住他,手臂环着他刚劲的腰,湿润的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口上。

“叶正宸,我爱你!”

他垂首,深深地吻上她,带着极致的温柔。

她真傻,竟然会怀疑他们的感情。

时间会变,他们也会变,可只要他们的感情没变,一切还可以重头再来。

Action 3

午后,难得的宁谧。

楼下的花园里不知何时种上了几棵粗大的树,无花也无叶,她认得那树干,是樱花树。

他们十分难得地站在阳台上聊天。

他们聊起了冯哥和冯嫂,他们聊起了凌凌和她的教授老公,他们也聊起了秦雪,他说,她还留在日本,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不打算再回来。

他们还聊起了她的课题。提起Bacillus anthraci,小冰忽然想起什么:“你当初对我那么好,是不是为了调查藤井教授的细菌研究?”

叶正宸冷哼一声:“嘁,我若是真想从你那里探听点什么,根本不用费心讨好你,进你的房间查查你的电脑资料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你的意思是,你进过我房间?”

“今天风有点大……”

“你偷看我的隐私没有?说实话!”

“没有……嗯,我只看见你的电脑里存了好多军人的照片。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睡不着,都想着怎么解军装的——”

她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了。”

“没关系,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让你帮我解扣子……唔,唔……”

Action 4

夜色惑人。

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

她终于是他的了。

他不必担心上级反对,不必担心喻茵揭穿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也不必担心没有他守护的她,会因为心灰意冷投向别人的怀抱,更不必担心她的心中记挂着另一个男人……

只要他想,他可以为所欲为。

她总骂他“色狼”,骂他无耻又不知掩饰。其实,在认识她之前,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色的男人,甚至于,在他眼中,那些所谓的绝色美女与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没有本质区别,可自从她出现,她的单纯可爱和俏皮,尤其是她涨红着脸骂他“色狼”,然后迫不及待逃之夭夭的身影,让他莫名地产生了邪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逗她,每次一见她被逗得面红心跳却眉梢染笑的神情,他就有种强烈的满足感。

数不清多少次,他将她推上天堂,她让他享尽人间最美的景致……

被快感麻痹的神经渐渐恢复知觉,他搂着她,眷恋地亲吻,本想再温存一阵,她却忽然跪坐起来,扯过惨不忍睹的护士服遮住胸前的丰盈,拿笔在墙上画上一个“一”字,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仔细计算了一阵,把“正”字补全,又多写了一个。

他憋不住笑出来:“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当然。”她回眸,冲他展眉一笑,“次次刻骨铭心……”

好久没见她真正展眉一笑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灵动,也让他心中滚烫。

他将她拦腰抱回怀中,托起她的脸。

借着淡薄的月光,他的指尖抚过眷恋多年的绯色脸颊。她还是那么美,柔软的唇瓣因激吻充盈着鲜红,比黑玉还要润泽的黑眸蒙上了浓郁的情欲,还有那玲珑的线条,在半解的衣衫下,总让他想去贴合,密不可分地贴合……

“丫头,我好久没见你笑了。”

“好久?”

“嗯……”他垂首,堵住她未及出口的问题。

他说过,会让她把“正”字写满整面墙,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Action 4

她睡了,面容比夜色更静谧,更温柔。

他小心地为她脱下身上残留的衣物,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即使睡着,她的眼角眉梢仍凝着化不开的清冷,这种清冷总会在他稍不留神时刺痛他,真的很疼。

她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三年没见面了,我可能变了,不是你记忆中那个‘丫头’了……”

他不仅想过,回国那天,站在橱窗外看她选窗帘时,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她不再是那个站在阳台上慵懒地伸着懒腰,笑着对他说“早上好。”的丫头了,她的笑冷若冰霜,眉间隐约刻着四个字——心如死灰。

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自以为是的善意欺骗,他无可奈何的隐瞒,亲手毁了他最爱的女人。

她的爱干涸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她。别说她已是没心的空壳,就算她是个植物人,他也要她。

因为他的心还没死,他的爱还没干涸……

Action5

清晨,叶太太费尽气力,终于把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挪开,从他身下爬出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刚在更衣室换了白大褂出来,正好遇上刘医生经过。

“小薄,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啊?”

她愣了一下:“你知道我结婚了?”

“咱们全院都知道了。”刘医生看看她泛黑的眼圈,笑得更暧昧,“前天你男朋友部队的领导给咱们主任打电话,说你们要结婚,让主任给你一天假期。”

“前天?”

“是啊,听说他是个参谋长,不错哦。”

她恍然醒悟,521的巧合,顺便路过,刚好闲着没事儿……都是他的精心筹谋。

迎着晨光,她笑得弯了眉眼,只可惜他没有看到。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迟早会看到。

Action 6

午休时间,一向敬业的薄医生早早收拾好东西,眼睛不时往走廊尽头瞄。

一阵急促的轮子声响起,医生护士推着一位病人匆匆向急救室跑,年轻的男人跟在后面,脚步不稳。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那个年轻的男人是印钟添。

第五季 新婚

Action 1

洁白的走廊,雪白的灯光,让每一个细节都彻底暴露。

印钟添慌乱地追问着陈医生,没有了沉稳,没有了条理,和所有的病人家属一样,慌张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陈医生根本无暇回答,嘱咐护士马上通知手术室做准备。

到了急救室门口,护士递给他一张纸,声音例行公事一般的平静:“家属签字。”

听见“家属”两个字,小冰立刻几步冲上去,推开挡住她视线的护士。

虽然她已经猜到,可是亲眼看到一向很疼她的印伯伯躺在担架上,面色灰白,身体僵直,她还是被惊得呆住了。

“印伯伯?”她低声呼唤,想确定他是否还有意识,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捏了捏他紧握的拳,他的手指僵硬,冰凉。

陈医生简短地陈述了一下病情:“是脑出血,意识已经模糊,生命体征衰竭……”

说完,陈医生匆匆进了急救室,门紧紧地闭上了。

急救室外的红灯亮了起来。

在病人眼中,那盏灯掌控在医生的手中,然而每个医生都知道,那盏灯,其实掌控在命运手中。

许多事,人无力去改变。

Action 2

曾经的青梅竹马,只差一步就要步入结婚礼堂的恋人,此刻站在洁白的走廊两端,像是站在世界的两极。

她记不清有多少次,她也这样和印钟添站在急诊室的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爸爸。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焦急拖得无比漫长。

印钟添总会站在她身边,安慰她说:“薄叔叔一定不会有事,他救过那么多人的命,吉人自有天相……”

那时候,白炽灯勾勒出他沉稳的面容,她以为他的沉稳能承载所有的灾难。

现在,她看着他坐在长椅上,十指深深地埋入凌乱的头发中,手指的骨节微微泛白,连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她才知道,他远比她想象的脆弱。

她走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印钟添腾一下站起来,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几乎能听见指骨摩擦的咯咯声,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你跟我说实话,我爸爸的病……”他颤抖的声音,没有说下去。

“你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

“真的。”除了善意的谎言,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安慰他。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不爱他,但那份感情绝对不比爱轻。

几个午休的医护人员从走廊经过,看见他们,脚步慢了下来。从他们身边经过后,刚走出几米,这群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是薄医生以前的未婚夫吧?”

“是啊!我听说薄医生昨天刚结婚,嫁了个军人。”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小冰深深地吐了口气,抽回手,刻意与印钟添拉开一步的距离。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她总要顾及叶正宸的感受。

印钟添似乎也听见了,脸色越发黯淡。

“别担心,我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说。

印钟添急忙点头:“好。”

她走到急救室门口,正想推门进去,视线无意间落在楼梯口一侧的地面上。

明亮的白炽灯将颀长的人影映照在地面上,看不清脸庞,只能依稀看见轮廓。

虽然只是轮廓,她也能辨出是谁。

她猛然抬头,叶正宸在那里对着她静静地微笑,还是傲然独立的英挺身姿,还是那种让人炫目的微笑。

“你……”

他扫了一眼印钟添的方向:“需要帮忙吗?”

她摇头。

“嗯,去忙吧。”

Action 3

印钟添的父亲被直接从急救室送去了手术室,手术是神经外科的王主任亲自操刀,经历了漫长的三个小时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出来告知了印钟添。

手术室外,除了印钟添和印伯母,她的父母也赶来了,急得在手术室外团团转。

一见她出来,薄妈妈急忙扯住她:“小冰啊,你印伯父没事了,是不是?”

“是,手术很成功,印伯伯很快就会被送去重症监护室。”

“那就好。”

“印伯父可能要晚点才醒,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钟添照顾就行了。”

好容易将三个倔强的老人劝了回去,印钟添陪在监护室,她也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办公室。

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西点。她满心好奇地打开,玫瑰型的提拉米苏散发着诱人的浓香。她忽然记起,她第一次吃提拉米苏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正和叶正宸暧昧着。有一次,她只忙着培养细菌,忘了时间,等到写完观察报告出来,午餐时间已经过了。

人一饿就特没骨气,她捂住肚子仰天长叹:“现在谁要给我口吃的,让我以身相许都愿意。”

叶正宸半眯着眼睛冲她笑:“真的?”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干吗笑得这么阴险?”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精致的点心,递到她眼前。

那是她第一次吃提拉米苏。Espresso咖啡的淡苦、甜酒的香醇、鲜奶油的馥郁,还有巧克力的甜蜜融合在一起,甜香四溢,但是,这些都不如他给她的关心甜美浓郁。

某色狼趁她不备,搂住她的肩膀:“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呢?”

“好,明天咱就回国登记。”

“……要不咱们先洞房吧。”

她对他眨眨眼,满眼的天真无邪:“师兄,我掏心掏肺对你,你真忍心这么糟蹋我?!”

他看了她很久,叹了口气,收回无耻的狼爪:“好吧,我再慎重考虑考虑。”

……

“薄医生……”回忆被切断。她同屋的实习医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对着她面前的提拉米苏感慨万千:“你老公中午来过,特意给你送来的。”

她打开盒子,想和大家分享:“你也尝尝。”

另一个医生恰巧经过,笑着说:“我们都吃过了,咱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人人有份。”

她摇头苦笑。叶正宸这样的男人,下辈子都不可能和“低调”两个字扯上关系。

Action 3

医生办公室里,她一边吃着提拉米苏,一边拨通叶正宸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隐约传来浪漫的音乐,叶正宸的声音比音乐更动听,让人心情舒畅:“你终于想起我了?”

提拉米苏含在口里,满口的甜蜜。

“我只是想告诉你,提拉米苏很好吃。”

“有心情吃点心,看来印钟添的父亲没事了。”

“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以后能不能恢复好,很难说。”

“有你这么敬业的医生照顾,怎么可能恢复不好。”他顿了顿,“不过敬业的薄医生,你什么时候能下班?”

她看看表,已经快六点了。

“啊,六点了,我爸妈还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呢。”

“那你下楼吧,我在医院门口。”

“你在等我?”

“是啊,我怕你和印钟添跑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想起急救室门外的一幕,她尴尬地张口结舌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钟添……”

他忽然笑了:“我明白,你是医生,他是病人家属,换作是你不认识的人,你也会尽力帮他,这叫职业道德。”

“看不出,你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

“我一直都很通情达理。”

才怪。她在心里反驳。

第六季 吵架

Action1

合法同居刚过两天半,正是新婚夫妻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时候。

优雅的西餐厅,浪漫的红烛清酒,小提琴的乐声在飘扬,叶参谋长捉过叶太太的手,将一枚冰凉的东西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指环的大小刚好,钻石的大小也正正好,小一点点折光度不够,大一点点有炫富的嫌疑。

钻戒优雅的设计和独一无二的切割工艺堪称完美,足见这枚戒指是花了心思挑选的,戴在纤细的无名指上,是挚爱,是笃定,也是承诺。

细细摸索着钻石上的棱角,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套在中指上的那枚戒指。随即她又挂念起医院里的印伯伯,不知道他现在四肢能否活动,印伯母年纪那么大,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他。

“在想什么?”叶正宸的手轻轻伸向她,抚平她不由自主锁紧的眉头。

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么浪漫的场合,这么郑重的礼物,她非但没有一点欣喜,还把眉头锁得这么紧。

“哦……”她急忙收敛心神,专心应付她的新婚老公,“我在想,你为什么没给我买一枚五克拉的钻戒?”

“我要是买了,你敢戴吗?你不怕有人以为你嫁的是土豪,绑架你?”

“有你在,谁敢绑架我?”

“我又不能天天在你身边……”

她差点忘了。想起他们以后聚少离多的日子,她才深刻地理解了,当年她妈妈为什么苦口婆心劝她别嫁军人。

“你有没有考虑过,”叶正宸试探着开口,“随军……”

随军?跟着他去北京,去部队生活?听上去真不错,可是她的工作,她的父母,还有很多问题,都需要面对。

看出她的犹豫,叶正宸没再勉强,正准备换个话题,手机响了。

他看了电话一眼,立刻接通,对方干脆利落地告知他,必须马上回部队。

他听出事态的严重性,用手掩住话筒:“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依稀听见什么机什么试飞出了问题。

叶参谋长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匆飞回部队。

美好的新婚生活就这么戛然而止。

Action 2

叶正宸回了部队,又没了消息。

小冰仍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有时她甚至觉得结婚只是一场梦,她还是一个人生活。

只有偶尔去隔壁打扫房间时,看见他房间里淡绿色的窗帘,她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遥远但真实。

周末,她和往常一样,回家度周末。

“小冰,你今天去看印伯伯没有?他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吃饭时,她的妈妈问。

印钟添的父亲年纪大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身体恢复得并不理想。

印钟添的工作很忙,不得不离开南州,印伯母的身体又不太好,根本无法照顾病人,短短一周,印伯母仿佛老了十岁,熬得整个人瘦了一圈。

为了不让妈妈挂念,这些她都没说。

在病人家属面前,她不得不把病人最坏的情况告诉家属,以防万一。

面对家人,她习惯性地报喜不报忧:“去看过了,印伯伯今天好了很多,可以下床活动了。下个月可以进行康复治疗了。”

“可是我听你印伯母说,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尤其是听说钟添想要辞了工作回来照顾他,说什么都要出院……”

小冰拿着筷子的手一滞:“钟添想要辞职?”

“是啊!钟添一向孝顺,你印伯伯身体变成这样,他在外地怎么能安心。我还听你印伯母说,钟添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工作压力非常大。”

“可是,他真辞了职,以后怎么办?”

薄妈妈想了想,问:“我听说钟添现在的工作是正宸安排的,如果不麻烦,能不能让他再帮帮忙,把钟添调回南州?”

“钟添是国家干部,工作调动很难的。”她为难地看着薄妈妈。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凭她对叶正宸的了解,如果她开口求他把印钟添调回南州工作,他肯定二话不说将印钟添调去青藏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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