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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就更糟了,难道真的因为她一句放心就埋头睡了这么久么,可这种心思狠毒又口蜜腹剑的人怎么能被相信。萧白玉收回目光,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太久没有好好合眼,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她才累的自己东奔西跑。
秦红药轻轻打了个哈气, 上挑而狭长的双眸困成了三层眼皮, 她寻了个姿势侧卧在椅座上, 临闭眼前丢下一句话:“我困死了,换你看着。”
看来她倒是的确守了一天一夜,卧下没多久呼吸就悠长了起来, 萧白玉抿了抿唇,明明想远离这个大麻烦,又偏偏总是与她搅在一起,阎泣刀的线索还被她拿捏在手上。她透过窗户瞧了眼身后,见装着沈垚的马车依然跟在身后,略微放下心来,就先把眼前这件事先解决了罢。
马车摇摇晃晃的从夜晚走到清晨,马蹄踏进了一处渡口, 只见来往之人尽是膀大腰圆的壮实男子,渡口堆满货物, 两侧都竖着架满铁刀剑的架子。海边停靠着三艘大船,船身包着铁皮, 船内架有弩/箭台, 竟是行军作战时用的战船。沿海插着一面面大旗, 上面龙飞凤舞的书下三个大字,傲海帮。
萧白玉推醒身边的人,示意她看那三艘大船,秦红药环视了一圈,不以为意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硬家伙,原来只是一帮海盗在捣鬼。”
马车停在了渡口的甲板前,车帘被掀开,还是先前那个赤膊男子,他有点不敢看萧白玉,只讪讪的笑道:“两位妹妹请吧,到了凌帮主面前不许哭叫,否则惹帮主不高兴了就把你们丢进海里喂鱼。嘴巴甜一点,跟着凌帮主保你们吃香喝辣衣食不愁。”
那男子许是这么威胁每一架马车上的人,那些被撸来的女子一个接一个的下来马车,浑身瑟瑟发抖,但一句话也不敢说。沈垚也在其中,眼睛不停的瞥向一边的兵器架,她自知武功不如对面,又被下了迷药,胜算微乎其微。但眼看着自己要被送去给那什么帮主,一心想着最后拼死一搏。
她甚至都没看到师父就站在前方,寻了个空档猛地扑身上前,一把抽出长刀,顺势架在了那赤膊男子的脖上。这一下她几乎抱了必死的念头,可事出突然,那男子也没料到被下了迷药的人还有这般力气,回过神来刀已经横于脖颈处。
周围的人登时抽出兵刃,将沈垚团团围了起来,其余女子本就心中惊恐,又见了这样的阵仗,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各各放声大哭了起来。沈垚见自己得了手,却又清楚对面人多势众,只能恶狠狠的道:“你若是不放了我们,我立时叫你人头不保。”
萧白玉又岂能坐视不理,她素手一翻,残月弯刀明晃晃的持于手中。她一跃而起,冲进包围圈,刀光在周身一挥,众人手中的兵刃齐刷刷的从中断裂,身子俱被震远几丈跌落在地。沈垚一愣,扭头看见了师父的身影,心中大喜,一双眼睛几乎都含上了泪水。
秦红药啧了一声,暗骂道,这师徒俩都是一样冲动,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动起手来,那她这一路受苦被捉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刀已经拔了,她慢悠悠的走上前,拍了下那个赤膊男子的肩膀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你家帮主出来。”
男子回头一看,更是吃了一惊,之前还对他含羞带怯的女子忽然变了一张脸,锋芒毕露,好像一不顺她的意就会死的很惨,他强撑着才没有在这女子忽然露出的阴狠下发起抖来。
“哪里来的点子,敢在我傲海帮的地盘上撒野!”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名身穿虎鲨衣的男子从船中飞身而出,手持浑金铁棍,随意一舞就是劲风扑面。他大踏步上前,豹头环眼,满脸怒不可遏:“放了我兄弟,有什么恩怨冲凌爷爷我来。”
萧白玉见他样子气概非凡,虽满嘴粗话,仪态也是威风凛凛重情重义,委实不向强抢名女的奸佞小人。可这些女子被掳来也是事实,她弯刀直直向前一指,沉声说道:“我徒儿和这些女子被你们强行掳来,凌帮主可有解释?”
凌帮主手中铁棍用力一掷,在地上打出个深深的凹洞,他扫了一眼坐在地上哭叫的女子,一张脸通红,似是气急,他大喝道:“谁干的自己给爷爷滚出来!”
被架在刀下的赤膊男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帮主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想多献几个美人讨帮主喜欢,求帮主饶了小的吧。”
凌帮主手中紧握铁棍,双目圆瞪,面上充血道:“我给你银子,让你去买那些自愿前来的女子,你……我傲海帮没有你这种腌臜货。”他手起棍落,铁棍仿佛带了千钧之力,狠狠敲向了跪在地上的男子,眨眼便是头颅碎裂血溅当场。
本来还在哭闹的众女子被这一幕吓傻了,有几人直接晕了过去,其余也只是张着嘴巴不敢再做声。萧白玉见他如此,也反手负刀,拱了拱手道:“凌帮主深明大义,倒是我等贸然动手冲撞了傲海帮,请帮主海涵。”
秦红药颇有些可惜的道:“还没从他口中问出谁把这些少女卖给他的,就这胆量估计也不可能闯进客栈中抢人。”她用手肘拐了拐萧白玉,顺势挽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都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走了。”
沈垚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师父怎么会和修罗教的妖女这般亲密。萧白玉也没想到她现在这么爱动手动脚,感受到沈垚惊诧的目光,冷着脸抽出了自己胳膊,与她隔开了几步的距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伤了我这么多兄弟,你们当傲海帮是什么地方。”凌帮主憋着一股气,他大手一挥,船上的弩/箭台瞬时抬起,上百枝箭矢齐齐瞄准了渡口上的三人,他怒而切齿道:“我傲海帮年年都与沿海海盗搏命拼杀,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来了就别想再走了!”
萧白玉闻言便知道自己一直是误会傲海帮了,便更不愿再动手,可船上的人已经得了指示,一声令下数箭齐发,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而急速,秦红药眸色一暗,双足点地而起,长剑脱手而出,挑起一面海边的大旗,旋于身前,内力迸发卷起狂风大作。
众人身处六月的艳阳之下,却突觉寒风刺骨,大旗带着狂风猛烈挥舞,箭矢被她齐齐卷进大旗中。几艘大船都被这剧烈的狂风晃的左摇右动,船上之人尽力抱住轨杆也无法站稳,她冷哼一声,反手就要甩出大旗将船上之人击毙。
“不可伤人!”萧白玉急喊一声,若傲海帮连年与海盗奋战,定是忠烈爱民之士,她们本就因为动手伤人理亏在先,再见了血,怕是这梁子结下就永远解不掉了。
秦红药这一招耗力大半,又强行收回最后一招,她本就内伤未愈,一时间气力不济,内力运转不畅。但弓弦又响,箭雨倾盆,她咬牙再挡,大旗挥动的咧咧作响,箭矢被狂风顶住,如萧萧落叶般颓力坠下,大船被这一股力道刮的上下沉浮,船上之人再无法装载箭矢。
她却无法再全身而退,一支利箭疾射而来,一半穿肩而过卡在骨中。再脚下一踏失了力道,身子从半空中直往下坠,朱红的裙摆长长的拖出一道痕迹,宛如一朵陨落的火烧云。
萧白玉腾身而起,弯刀在掌中挥削腾跃,刺眼的刀光大盛,剩余的几支箭矢被她一刀击落。她横腰揽住了秦红药坠下的身子,托着她轻轻落了地,她肩头的血浸染了长裙,还有几股沾到了自己淡青色的衣襟上。
萧白玉皱起眉,先折断了暴露在肩外的箭杆,再撕下自己衣衫的一角,裹住了那不断冒血的伤处。秦红药倚在她怀中,伤口被包裹按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怨道:“你心慈手软为什么伤的是我啊,嘶……轻点啊。”
本来鲜血在她红艳的长裙上还不甚显眼,素色的衣衫一裹上去瞬间被染红,萧白玉盯着她刺目的伤口,辨不清情绪的低声道:“你先坐一会儿。”
她站起身,纤身秀骨,面容沉沉如寒冰,开口道:“我不用兵刃请凌帮主赐教,若我输了就此留在傲海帮听候差遣,若赢了,还请凌帮主原谅我等之前冒失。但结果不论如何都是我一人之事,请凌帮主放了我徒弟和其他人。”
秦红药那几招已是震天动地,凌帮主本就吃惊于那女子竟能以一人之力阻挡历经战事的战船,这时又听见她好似谦虚又似挑衅的话,怒极反笑:“你这姿色倒是上佳,娶过来做我小妾很是不错,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放走其他人?”
萧白玉如墨般的青丝散在风中,她声音淡淡,却有浓厚的端庄威严弥漫其中:“就凭我是九华派掌门萧白玉。”
虽然知道那所谓密信是谢三扬假传出来的,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在点苍派又留了一天,待确定平安无事后两人才启程返回九华山。回程的路便不想来时那么急切匆忙,行过半日两人牵马停在了茶棚旁。
小二热情的端上茶水点心,眼睛一直在偷偷瞧着萧白玉,就连坐在旁的客人也是屏息凝神悄悄打量,方才还喧闹的茶棚顿时安静了下来。
吴均先是为师父奉了茶,才端起自己的茶杯,开口问道:“那日我被祁海打晕后,师父不曾中了他们计吧?”
萧白玉目光轻轻向旁一扫,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登时就收了回去,这才抿了一口茶水道:“嗯,有个不招自来的人先行破坏了他们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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