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单纯的以为灰衣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也做不了保证,只能含糊道:“至少能肯定那些道尸是出不来了。”
萧白玉也不再做声,武元前辈定是逃不出来了,又一位前辈为了阎泣刀而死,说到底这阎泣刀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柄武器,真的值得师父和几位前辈为它而死么。可是从前辈留下的只言片语中,又隐隐察觉那柄刀似是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在混乱的思绪中胡乱想到,莫非灰衣人就是不想让阎泣刀的秘密公之于众才赶尽杀绝么。
秦红药拍了拍她的肩膀,拥着她挪动身子坐了起来,萧白玉不大想放手,但看她一副要起身的模样也只能勉强端坐起来。她站起身后并没有走开,只转身蹲下,松了松肩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她细瘦的脊背挺立在眼前,萧白玉没有动作,耳尖却微微泛起红来,叫人背着自己走这等事她还是做不出来。可一天一夜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着实耗尽了她的气力,现在就连好好坐在这都极为吃力。
秦红药回头翩然一笑,湿润的发已被阳光烘的微干,虚虚的伏在脸侧,看去只觉美的惊心动魄。她身姿不动道:“不是互相扶持么,上来吧。”
难得她也会懂互相扶持这个字眼,萧白玉伸手探上她的肩头,环住她脖颈伏在背上,她的肩膀比起腰背来圆润许多,脸靠上去还有几分舒适。秦红药双手顺势弯进她膝盖内侧,起身将她稳稳的架在背上,她看起来倒是同自己一般高,不过这重量却轻的有些多了。
秦红药这一日并未经历多少打斗,内息尚且充沛,她本可运功在腿片刻就能回去药庐。可是萧白玉静静的趴在背上,偶尔有垂落的发丝蹭过自己脸颊,她柔软的身体一点也不重,便随着她的呼吸声步行起来,她也没有出声阻止,想来是对这个姿势颇为满意。
哪怕是步行以她的脚力也用不上多久,眼看着越来越接近药庐,她竟有些不想停下。姜潭月就站在药庐前,远远的便向她招手示意,一路小跑的来到她身边,先是上下瞧了她几眼,又去看她背后的人,担忧道:“秦姐姐你还好吗,玉姐姐受伤了么?”
萧白玉没有出声,只有浅浅的悠长呼吸声,秦红药也偏头看了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侧脸,宁静淡雅,不知不觉轻轻的笑了起来:“睡着了啊,累坏她了吧。”
姜潭月便不再说话,引着秦红药到药庐的偏房,看着她小心翼翼将萧白玉放在床榻上,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衣衫,见这一路走下来衣衫已被晒干,才挑过被褥给她虚虚的盖了一层。
“要给玉姐姐换衣衫么,我去拿两套过来。”姜潭月小声问道,秦红药看了看她沉睡的面容,笑道:“先拿一套给我就好,她要是知道我趁她睡着扒了她衣服,明日你就见不到我了。”
姜潭月歪了歪脑袋,她身为大夫经常会帮病人换衣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不过玉姐姐身份不同,肯定不能随便给人脱衣服。听她说的开玩笑般说的严重,便知她们这一行想必已是摆脱危险,终于放下提心吊胆的心情,也笑了起来:“才不会那么惨,我看玉姐姐很喜欢你呢,秦姐姐不是也一样嘛。”
秦红药看着床榻上的人沉沉睡着的模样,目光柔和,赞同般的点了点头:“也对,放眼江湖也只有她一人值得我喜欢了,她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
姜潭月笑着调侃道:“秦姐姐若真是位少年郎,不管谁瞧都肯定将你们认作一对神仙眷侣。”
她只是随口一说,又怕把萧白玉吵醒,便掩口道:“我先去拿衣衫来,旁边还有一间房,秦姐姐去那里等我一下。”她推门而出,全然不知自己一句话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身后空留一室的寂静和一个满脸震慑茫然的秦红药。
待姜潭月取来衣衫时秦红药已在房中等她,不多时便见她换好行头走进前堂,挑这衣衫时还费力的思索一番,翠绿的少女衣裙明显不适合那位秦姐姐,挑来挑去还是选了一件自己几乎没有穿过的大红长裙。此时见她松放发髻长裙微扬,红唇妍妍,双眸狭长上扬,似笑似怒,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秦红药款款走到她眼前,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儿,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你看见我这样,会心生爱慕之情么,男女之间的?”
突如其来的问话窜进耳中,姜潭月一脸怔愣,似是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半晌后才像牙疼般的憋出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