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日子总是来的很快, 祁佑只觉得一晃神,一个半月就过去了,然后裘家祖孙也要走了。
说实话,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祁佑觉得这祖孙俩还不错, 现在要分开了,真有几分舍不得。
裘任喝着碗鱼汤,冷不丁开口:“祁小子,你知道吗,我裘家世代为将依靠的是什么?”
祁佑渐渐严肃了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祁佑装模作样的拱手,生硬的转移话题:“没想到裘老先生还是名将军啊,失敬失敬。”
裘任笑了笑,眼中却没多少笑意,“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祁佑心里一咯噔。
裘烈不知何时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的紧紧的。
裘任继续说道:“祁小子可曾听过西北裘家。”
祁佑:“没有。”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立志要当个话题终结者。
这话题再聊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啊。
裘任愣了愣, 随后苦笑一声, “是啊,我裘家的确今时不如往日了。”
祁佑内心抓狂:不是啊,我没听过你, 那是因为我是个西贝货啊。
裘任:“我裘家满门忠烈, 世世代代从未出过孬种, 没想到却毁在了我身上。”
“祖父!”裘烈开口唤住他。
祁佑在一边瞅着, 觉得要不是裘烈拳头攥的紧,这丫不会就哭出来了吧。
裘任摇了摇头,“不论如何,身为将军,不在战场,就是一种耻辱。”
“那不是你的错。”裘烈突然激动起来,低声吼道:“明明就是五……他们故意陷害我们,父亲和兄长没有光明正大的死在对敌中,反而丧命于自己人手里,何其可笑,何其讽刺。要不是他们看我年纪小,没把我当回事,才让我钻了空子,否则现在,裘家就只剩我一个男丁了。”
“祖父,这一路,我们逃的有多艰难,难道你的心里没有感触吗。”裘烈吼到后面,都快压不住声音了。
一双眼通红通红的,就像一只随时想着报仇的狼崽子。
祁佑的心越来越沉,他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聊,现在遁走还来得及吗。
事实证明,来不及了。
裘任看着祁佑,那眼神中充满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祁佑被看的有几分不舒服。
他别扭的扭了扭身上,却逗的裘任低声笑了,随后越笑越大声,甚至到了畅快的地步。
他看着祁佑,感慨道:“我裘家枪终究不会没落的。”
祁佑心里猛的冒出几分不安,有什么东西隐隐破土而出,却让人畏如猛虎,祁佑本能觉得不好,拼命催眠自己,老头说的是裘烈,裘烈那小子的功夫的确不错。
只不过………
祁佑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裘烈一脸迷茫,偏头看裘任。
裘任却是一脸释然,“既然逃都逃了,总要逃的有意义,我们要去临淮郡寻太子殿下,然后将边关之事,尽皆告知于他。”
祁佑脸色微妙,临淮郡啊……
随后又想起,古代的逃兵貌似判的挺重,估计要砍头的吧,这裘老头还是个将军,现在逃了,别管为什么逃了,这将军不在战场就是死罪啊。
就算他裘家有天大的冤屈,只这一条罪名下来,就能把他压的死死的。
而且有冤屈,不找皇帝,偏偏找太子。
要不是裘老头脑子秀逗了,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裘老头虽然老了,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啊。
但问题是,那太子靠不靠得住啊。
虽然百姓说,太子去了临淮郡,又是杀贪官,又是派粮的,但不见得就会在裘家这件事上偏帮他们。
还是那句话,逃将该死。
看在对方那么尽心尽力教他武功的份上,祁佑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听了。
裘任先是惊讶祁佑的远见,随后便是惊喜。
上天总还是眷顾了他裘家几分的。
裘任:“你说的我都明白。”否则他何以会在此地耽误这么久。
祁佑急了:“你都明白了,你还去临淮郡?还要去见太子殿下?”
裘任颔首。
祁佑:……………
好吧,他没话说了。
人自己要找死,怨得着他吗。
裘任将祁佑的郁闷都收尽眼底,一时心中更加欣慰,所以他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的话,“祁小子,老头子厚着脸皮求你应我一件事,若有朝一日,我这孙儿有难,希望你看在今日的情分上,拉他一把。老头子就是下了黄泉,也会感激你的。”
祁佑听的直起鸡皮疙瘩,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他故作镇定,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应对,“喂,你不要搞的像在交代遗言啊。”
他祁佑又不是傻子,对方待他真好还是假好,他分的出来。
就凭这一个半月相处的日子,就算裘老头不说,他日若是裘烈有难,他也定当相帮。
裘任听到他的话,也不反驳,也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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