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啊?”这么好说话的吗?
祁佑眼睛一眯,瞪了过去。
掌柜所有的想法都没了,毕恭毕敬把人送出去了。
祁佑拿着银子,出去在最近的成衣铺里,每人买了两身衣裳,祁佑当即换上了新衣裳,把头发胡乱扎到脑后,看上去总算像个“正常人”了。同样的,他也要求其他人换上新衣服。
他可不想别人用那种看叫花子的眼神看他的家人。
然后花高于市价五倍的价格,买了一辆马车。
然后又去酒楼里打包了一份饭菜,和一壶水,就赶着马车出镇了。
本来天黑了,他们是出不去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又是现在这么个世道,官府的威信降到最低,所以祁佑愣是用钱砸出了一条求生的道路。
只是这么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两百多两银子就没了。
祁佑不得不感叹,果然乱世的钱最好赚了,哪怕那些无良商人把东西卖到了天价,照样有人买。
不过他瞅着装满银子的包裹,勾唇笑了。
祁家人和林家姐弟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呢,都有些新奇和稀罕。
小柱子一会儿摸摸身上的新衣服,一会儿又摸摸马车内壁,一会儿又凑到食盒边,闻闻里面的香味儿。
天哪,这是什么味道啊,太香了。
小柱子拉着姐姐,眼睛不停往食盒上看。
林苗儿也忍不住看过去,偷偷咽口水,真的好香啊。
闻着香味儿,本来就饿的肚子,更饿了。
可是食物是佑哥买的,佑哥不开口,她哪里好意思开口。
最后还是祁父撩开车帘,对儿子道:“佑儿,我们还要赶多久的路?”
夜风中,祁佑的声音传来,“再一刻钟吧。”
主要是怕那个当铺掌柜秋后算账。他恐吓人是一回事,自然怎么凶残怎么来,但现实中又是另一回事,他要是真的不在乎这一家老小,他早就找块石头撞死了,哪像现在这般殚精竭虑,带着这一家子谋出路,就为了过的好一点儿。
他其实并不会赶马车,但一力降十会,有他拉着缰绳,马儿也不会走歪了。
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祁佑才停下来,两手一探,把林苗儿和小柱子一并抱下来。然后是祁母和祁父。
他就地生了个小火堆,勉强可见人,催促道,“快些吃点东西,十分钟后,我们离开此处。”
“十分钟?”林苗儿抬头望他,“佑哥,十分钟是多久啊?”
祁佑一愣,“额,十分钟就是大半刻钟。”
“快些吃,吃完了,我们好赶路。”
林苗儿乖巧点头,“嗯,听佑哥的。”
祁佑脸上露出一抹笑,刚要坐下吃东西,眼前一花,不知何时,几遢脏兮兮的头发又跑到前面来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头皮也隐隐发痒。
祁佑:…………
不能再想了。
他从祁父那里拿过来短刀,然后对他们道:“你们先吃,我到旁边去一下。”
话落,他起身走了五步远的位置,天太黑,祁父也看不真切他在干什么。
祁佑眼一闭,估摸着长度,在齐肩的位置,把多余的长发削了。然后用布条子重新把剩下的头发绑好。
啊,视野开阔了。
他走了回来,在身上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吃饭。
这顿饭花了他十二两银子,但祁佑却觉得超值。
因为这是他来这么久,吃的最好的一顿。同时也是祁家父母和林家姐弟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一顿。
烧鸡烧鸭,红烧肉,清蒸鱼等等,吃的一群人嘴上冒油。
祁母眼睛不好看不清东西,祁父就把鱼理了刺夹给她。
祁母抿嘴无声的笑了,转头又凭着感觉夹了块鸡肉放他碗里。
祁佑看着眼前这陌生又熟悉的一幕,眼眶悄悄红了。
突然他的碗里也被人夹了东西,他看过去,发现林苗儿正害羞的收回目光。
“佑、佑哥,我特别会理鱼刺的。”说了一句,小姑娘又埋着头吃东西了。
祁佑之前的伤感情绪散了,“谢谢苗儿。”他说。
“不不客气。”林苗儿耳朵红红,小声呐呐,“能为佑哥做点什么,苗儿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又给小柱子理了一块鱼肉。
小柱子也学着祁佑的态度,对姐姐道谢。
林苗儿摇头说不用谢。
祁佑却摸了摸小孩儿的脸,夸奖他,“小柱子真是个懂事体贴姐姐的好孩子。姐姐那么好,小柱子以后也要对姐姐好知道吗。”
小柱子咧嘴笑了,重重点头。
林苗儿整张脸都红透了,“佑哥,那些都是我该做的。”
祁佑:“没有什么该不该,小孩儿就要从小教,你对他的好,都该让他知晓。”
“是不是呀,小柱子。”
小孩儿啃着鸡翅膀,懵懵懂懂的点头。
祁佑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脸。
这顿饭他们吃了一半,又故意剩下一半。
祁佑没说什么,现在条件艰苦,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要好好打算。等以后生活好了,祁佑相信祁父他们就不会再故意留菜了。
吃了饭,祁佑把祁家人挨个抱回了车里,然后马鞭一甩,车子又滚滚跑动起来。
同时,镇里某个宅院。
有人指着手下破口大骂,气急败坏:“跑了,怎么让人跑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回掌柜,是有人贿赂了守门的官兵,所以………”
“操,娘的,那群吸血鬼,平时老子给他们的孝敬还不够吗?”
“啊啊啊啊啊啊,老子的钱啊,三百多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祁佑赶了一晚上的夜路,次日,天明,在已有绿意的草地上,他停下了挥马鞭的手。
他让马儿歇在一旁,把林苗儿他们又抱了出来。
“佑哥,你的头发?”
“佑儿,你的头发怎么”短了那么多?
祁佑摸了摸头后的小揪揪,满不在意道:“没什么,之前头发太杂乱了,我理不顺,就削了。”
“这,这怎么可以呢。”祁母捂着心口,一脸喘不上气的样子。
祁父也不太赞同,“佑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怎么能把头发削了呢。别人看到了,又要怎么说你。”
“佑哥,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的。”
林苗儿委婉的表达着不赞同,小柱子还不太懂这些,呆呆的仰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惴惴不安。
祁佑:………为什么都逃生了,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他受不了祁父他们的目光,干脆钻进马车,把脑后的小揪揪散开,以手做梳,梳的高高的,扎个小丸子,用布条包着,伪装成一个发髻,再走出来。
祁父祁母:!!!!
林苗儿小柱子:(⊙o⊙)!!!
“佑儿,你……”
“佑哥,”好俊朗啊。
祁佑原本的相貌不错,是属于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那种类型。穿越过来了,原主也顶着同样一张脸,只不过两人气质不同,哪怕是同样一张脸,别人也能轻易分辨出来。
更何况这具身体还比祁佑原本的身体年轻十岁,眉间的成熟英气散去,多的是少年人的青涩稚气。总结出一句话就是:看着就特别好欺负的少年郎。
但是祁佑穿过来几个月,为人处世与原主完全不同,周身的气质更是截然不同。
如果把原主的性格比喻成绵羊,那祁佑大概就是匹狼了。
“现在没人会再盯着我的头发看了吧。”祁佑斜看过去,嘴角噙笑,眉毛微挑,端的是少年英俊,帅气俊朗。
林苗儿别开了目光,双手悄悄攥紧了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