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鸦把从云凤城那边传来的关于周礼的信息拿给郑之南看。
郑之南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看到周礼已婚已有一子一女时,彻底的把他抛到了脑后,这种有家室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攻略对象。
结果郑之南刚放下资料,准备专心吃粥,顺便想点别的事儿时,系统发布了一条任务指令。
系统:中午宴席结束后创造机会与周礼独处。
郑之南接收到这个信息后打了个嗝。
郑之南心中颤抖地问了系统一句:他……是攻略对象吗?
系统:不是。
郑之南第一次觉得系统是如此的干脆利落,让人喜欢。
不是攻略对象就好,不然真是三观炸裂。
不过呢,就算不是攻略对象,看来也是个有重要戏份的配角啊。
中午郑之南以云凤城继承人的身份亮相,入座时,对面就坐着周礼,因为等会儿宴席结束,还要制造独处机会,郑之南没有像昨天那么冷淡,冲周礼笑了一下。
郑之南不知道,秦鹤将他和周礼的举动看了个正着。
“他与周礼认识?”
“五年前,周礼好像和他父亲去过云凤城,应该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喔……”秦鹤半年没见郑之南,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缘故,看起来没有从前那么苍白瘦弱,较之以前要明亮健康一些,少了病容。
周礼没想到郑之南会冲他笑,这一笑让他颇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待宴会结束时,他看到郑之南起身似乎要去洗手间,走之前又回头冲他笑了笑。
周礼总觉得这像某种暗示,看来那天晚上对他冷淡只是伪装的,他心里是有他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15岁的少年,手里拿着鞭子抽在他身上,不屑地说:“你真恶心,滚远点。”
周礼活了20多年,从未碰到过这么牵动他心弦的人,云凤城里的贵族子弟只想着把郑之南拉到被窝里翻云覆雨,而周礼想的可丰富多了,他想被郑之南踩在脚下,想舔他的脚趾,脚踝,想承受他的鞭子,然后把他压在身下……
想到这里,周礼再无法忍耐,跟在郑之南的身后去了洗手间。
因为要制造独处的机会,郑之南去厕所的时候特意没让鸦跟着,泊叔上午被派出去做别的事情,因此郑之南轻轻松松的把周礼引到了洗手间。
周礼推门进来的时候,郑之南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听到动静没有回头,他从镜子里看周礼,然后露出个勾魂摄魄的笑容,狡黠又灵秀,颇有些小狐狸般古灵精怪的感觉。
周礼下腹一热,直接扑了过去。
郑之南想过周礼会把持不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经不住,他就是笑了一下啊……
要不要这么激动?
在周礼从背后抱住郑之南的那一刻,郑之南犹豫了下,他总觉得系统似乎不是想看他把周礼三下五除二的用巧劲撂倒在地,没准是在等谁来个英雄救美男,所以他犹疑了下……大概默念了五秒,没有人出来,正准备后踢踹向周礼的膝盖,然后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因为角度的问题,加上注意着周礼的一举一动,郑之南看不到是谁走进来,但还是先伪装成剧烈挣扎却挣脱不开的脆弱样子等那个人为他解围。
本以为是个新出场的角色,当周礼被对方三下五除二的给控制住后,郑之南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秦鹤。
此时郑之南在秦鹤的眼里,双眼湿润,衣衫凌乱,因为挣扎而面色绯红,嘴唇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一副不堪凌辱的无助模样,要多惹人怜就多惹人怜。
然后,郑之南晕了过去……
晕之前,郑之南一脑袋问号:???
我怎么晕了?
所以,这是气晕了吗?
郑之南原定计划是在月裳城带足一周,参加葬礼的同时再利用最后几天参观一下月裳城,考察一番。
但因为他的晕倒,身体忽然就不堪重负迸发了一些老毛病,发烧,咳嗽。
因为郑之南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突然晕倒,似乎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其他事情,鸦非常自责,就算郑之南躺在床上睡觉也寸步不离。
三天后,郑之南才精神了一些,但还是不能下床,这三天秦鹤每天都来看望郑之南,郑之南默默地跟秦鹤说感谢的话。
秦鹤离开后,泊叔拧着眉走过来对郑之南说:“发回去的信息云凤城那边都没有回复,这期间也没有发什么信息过来。”泊叔在担心郑重安的身体,怕云凤城那边有什么变数。
对于郑之南那天发生的具体事情,泊叔也不知情,他回来的晚,回来的时候,郑之南已经躺在床上接受医生的治疗,泊叔只以为是老毛病犯了。
郑之南闻言斟酌片刻后对泊叔说:“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最多三天我就可以出发回去,不如泊叔你先回云凤城看看我爸那边有什么情况,留在我这里也没其他事。”
泊叔犹豫片刻,看向了鸦。
鸦道:“我会寸步不离守在少爷身边,师父放心。”
泊叔思前想后,最终听从了郑之南的建议和安排,带了两个人连夜往云凤城。
郑重安那边除了郑之南来到月裳城时通过信息,伺候再没回过信息,本以为是太过忙碌便没有在意,可少爷生病的信息发过去,城主也没回复,泊叔这才忧虑起来。
就这样当来吊唁的所有宾客都陆陆续续离开,郑之南又修养了两天后,觉得身体没有之前难受,熬8个小时的路程应该不打紧,便让人去通知秦鹤,他准备带人离开月裳城。
父亲一直没有音信,让郑之南根本没心思继续住在这月裳城,不管云凤城现在怎么样,他都要回去。
只不过,事情远没有郑之南想的那么简单,他以为此次外出只是代表郑重安参加一场普普通通的葬礼,却没想到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当郑之南换了衣服从床上下来,秦鹤也踏进了一楼的客厅。
郑之南因为这几天生病的缘故,吃不进东西,面容又消瘦了几分,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他从卧室走出来后往楼下走,鸦跟在他身后。
站在楼梯上看到站在一楼客厅的秦鹤,郑之南接过鸦递过来的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这才跟秦鹤说话。
“多谢秦公子的款待,因为家中有事,不能再叨扰下去,我已经决定一会儿便启程,那天的事情谢谢了。”郑之南再次为洗手间的事情表示感谢。
郑之南第一次在云凤城见到秦鹤的时候以为他是攻略对象,但没待两天,什么都没发生,对方就走了,他就放弃了他可能是攻略对象的想法,但那天在洗手间当看到是秦鹤走进来将周礼控制住让他解除危机时,他又开始疑惑秦鹤难道是攻略对象?可这几天他生病,秦鹤来略坐一坐就会离开,根本没有产生任何的火花,郑之南也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的异样,一如既往神情淡淡,就像现在,也是礼貌有加,不亲热也不冷待,非常正常的言行举止。
然后郑之南听到秦鹤说了一句话。
他说:“以后郑少怕是要常住下去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郑之南心中一沉,那是一种石头落入深潭,不知道底在哪里的不安。
你看,就算是现在,他依旧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该客气的时候客气,该寒暄的时候寒暄,这种根本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的感觉让郑之南感到烦躁。
郑之南露出不解的神情,嘴角扯了扯说:“秦公子是什么意思?”郑之南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有鸦在,不要慌,若是秦鹤要将他拘在月裳城,泊叔那边也会发现异样前来救援。
秦鹤看到郑之南此时此刻仍平静镇定的神情,心里暗赞了一句,面上露出个笑容,回答道:“因为郑少已经没家了。”
郑之南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向站在客厅双手背在身后的秦鹤面前,冷冷道:“我的家在云凤城,难不成秦城主刚离世,秦公子就准备有违你义父的心愿与我们云凤城交恶?”
秦鹤笑得更明显了,这笑让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邪气和懒散,从前郑之南觉得秦鹤是平静无波的湖水,但现在他的身上流露出了一种让郑之南完全陌生的气息,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也或者曾经郑之南看到的只是他的假象。
现在的秦鹤,才是真正的秦鹤。
秦鹤笑完了说:“不,你的家已经没了,云凤城现在已经被我的人接管,你的父亲两天前已经死了,现在应该已经被扔到了乱葬岗。”风轻云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似的。
闻言,郑之南猛地睁大眼睛,然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得面色潮红,仿佛要咳出血来一样,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厉声对秦鹤说:“秦鹤,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父亲已经死了,云凤城已经被你的人接管?”
秦鹤抬起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应该说,云凤城本来就是我秦鹤的,当年你父亲从我父母手里抢走了它,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一句话,信息量爆炸。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郑之南根本回不过神来,他来之前,郑重安还告诉他要注意身体,早去早回,现在有人却告诉他,他死了。
而他郑家的云凤城也已经易主。
而那个举止有度的青年是他郑家的仇人。
郑之南脑子一团乱的后退了一步,他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被对方几句话就唬住。
他凝神正色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回云凤城——鸦,我们走。”郑之南要亲眼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郑之南说完,秦鹤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再次出现,他看向鸦,神情意味深长。
郑之南不由跟着他的视线侧过脸看向旁边的鸦,然后看到鸦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接着……郑之南看到鸦仿佛要与他拉开距离一般走到了秦鹤身边。
那一刻,郑之南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捅了一刀,不仅捅了一刀还在里面搅弄。
秦鹤对郑之南说:“郑公子还是安心住在这里养病吧,不要想什么云凤城了。”
郑之南这一刻才明白一点,秦鹤这个人太可怕,深不可测,不露声色,表面人畜无害,笑吟吟的,手段却如此狠厉干脆。
早在很久之前,在他还没穿过来之前就在云凤城里布局,两年前还将鸦送到了他的身边,获得他的信任。
郑之南第一次认识到,在去新世界之前获得剧情简介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他知道一部分内容,就不会如此被动,落得个孤立无援,城失爹死的局面,还被人困在这异城,未来的日子根本无法想象。
按照秦鹤的说话,当年郑重安杀了他父母得到了云凤城,如今又轻描淡写的了结了郑重安,大仇得报之后把他拘禁在月裳城。
那秦鹤这个笑面狐狸准备怎么处置他这个仇人之子?
难不成这次是个相爱相杀剧本?
系统你让我这么被动真的好吗?
你别告诉我我要攻略的是秦鹤,这他妈怎么攻略?郑重安杀了他父母,他又杀了原主的父亲,怎么攻略怎么爱啊?不互相捅刀子就不错了。
郑之南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向鸦,而鸦根本不与他对视,看到鸦这样,郑之南一肚子火气无处发。
秦鹤看到郑之南脸色铁青,眼神冷冰冰的盯着鸦,笑了笑说:“鸦你还留在这里陪着郑少吧,你跟在他身边两年,他应该用的比较称手。”说完,在郑之南心上又捅了一刀的秦鹤转身从容优雅的离开了这栋小楼。
整个客厅里,只有郑之南和鸦。
郑之南原本想揍一顿辜负他信任的鸦一顿,但想想,他也是听命行事,揍他有个屁用。
郑之南嘲讽的看一眼鸦,丢下一句:“你行。”便什么话都没再说半句,转身向楼上走。
他现在没空费力气生气发飙,他要好好回房间理理思绪,脑袋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