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快进四月的天气,风清日暖。偶遇下雨,淅沥沥不停,空气中都含着水气。一雨过后,马上就晴,天空碧蓝,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芳香,格外的新鲜。
昨夜下了一夜的小雨,景秀也照常绣到半夜,应着窗外滴答的雨声,她绣的颇有感觉,只要把人物勾勒好,后头绣的倒也快。
等到第二日上午,景沫、景璃、景兰都已绣好了。景月回了二房便没听到消息,而景汐更巧,直接就不来了,她的那块位置还是空白一片。
景秀心中纳罕,这样还怎么当贺礼送出去?
到中午的时候,早有丫鬟来报:“二小姐、二姑爷,还有三小姐、三姑爷都到了。”
景沫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的针线,笑道:“在哪呢?”
小丫鬟喘着气道:“在外院退思堂里给老爷、太太请安呢,还给小姐们带了好多礼物。”
景沫满面笑容:“你给二妹妹、三妹妹传个话,叫她们都来西厢院,姊妹们都等着她们呢。”
小丫鬟得了令,欢快的跑了出去,脚步轻快,透露着喜悦。
生辰在明日,但从昨日开始陆续就有远亲来滁州为霍氏贺喜,整个府里灯火烁烁,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
在退思堂里,二小姐景颜和二姑爷林泰先拜见了傅正礼和霍氏,送上贺礼,是玉如意两柄,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
霍氏看了嗔道:“这么破费,你们大老远地赶来滁州,带这么重的礼作甚?”
林泰笑的和煦:“岳母大人生辰,小婿送礼怎么能称破费?”态度谦卑,从善如流。
霍氏听了欢喜,户部左侍郎家的大公子林泰谦和有礼,和景荣一样的年岁,母家又是孙太后的族亲,年纪轻轻就在督察院里任了七品的官员,前途无量。而景荣却……
神色略有伤感起来,三小姐景薇和三姑爷魏明也上前磕了头,才让她醒神过来。他们两口子送了伽楠念珠一串和“富贵长春”的宫缎四匹,自然没二姑爷送的礼重,再则霍氏并非景薇嫡母,礼也不用送的太重,该孝敬的是二太太才是。
好在霍氏不是个喜富的人,心满意足的收下道:“快起来,快起来。”把景薇扶起来,略有不满地道:“都是双生子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给我磕头,这可是你们头一胎,千万不能大意了。”
景薇抚着微显现的肚子,一脸幸福的笑脸:“大伯母,薇儿都知道,实在是想您的紧。”
霍氏笑开了眼,忙要人抬了软椅让她坐好。
见她们两对小夫妻一块来的,好奇问道:“你们倒是赶的巧,一块来了?”
魏明笑的温和:“我和景薇前些日子去了趟京城,在京里待了些时日,知道您寿辰快到了,景薇说您在京时就常去护国寺祈福,她去求了串伽楠念珠,请住持开光。二姐又领着我们在京城游玩,她们姊妹情深,让我们再多玩两日,就说到时候一块来祝寿,这才搭了二姐夫的顺风车一块来了滁州。”
傅正礼听了满意道:“难为你们有心了。”
魏明笑了笑:“大伯说哪里的话?”目光看向了景薇。两小夫妻对视一眼,景薇就红着垂下脸。
霍氏看着心领神会,暗暗颔首。魏明虽是庶子,但好歹人肯上进,学问里行不通,就往商道里钻研。脾气好人也孝顺,每逢过节就从乡里送些土特产来。当年以为是委屈了景薇嫁给一个通判的庶子,现在看来,二太太这门亲歪打正着,算是不错了。
现如今两人还有了孩子,霍氏目光不由转向了景颜的腹部,小腹平坦,在那样的人家要是子嗣困难就难过了。叹气间看景颜脸色发白,想是劳碌晕车所致,她忙道:“二丫头你这身子骨怎地还没养好?我要下人送你去客房休息。”
“母亲,我没事儿。”景颜虚弱的笑。
霍氏看了着急:“别多说话了,赶紧去休息休息,你们姊妹早就盼望着你们回来。把身子养好才好和她们玩闹。”
正说着,白蜜就进来传话道:“大小姐派了丫鬟来说,请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去西厢院相聚。”
“听着了吧,沫儿一直都惦记着你们,昨儿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霍氏笑了笑。
景颜惭愧地道:“我也惦记着姊妹们,听说六妹妹回了府,早该回来看她,可我这身子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连她入族谱都没赶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霍氏笑道:“你六妹妹乖巧懂事,哪里会跟你计较这些。”然后招呼人来,要把景颜送去西厢院。又拉着林泰的手道:“她们姊妹都有一年没见着了,你就让你媳妇儿和她们多说会话,待会你得陪着我一块招呼客人。京里来了不少人,估摸着你也都认识,可得帮我招呼招呼。”
林泰没有推脱的理,满口答应道:“是,就是您不说我也知道。”转眼看着景颜,平和道:“你去跟妹妹们说说话,少累些,我过会去看你。”
景颜含笑点点头,被群妇人簇拥着往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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