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民火道:“烧到四十度,你觉得呢?”
易珊朝他笑笑,讨好道:“我以为就是普通小感冒,昨晚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李益民道:“你还是别请了,一见你电话准没好事。”
易珊知道他在生气,不敢触霉头,自顾自端起水杯喝水,李益民也坐下来瞪着她不说话。
“对了,”易珊试探着问道:“昨晚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有,你的关正,”李益民大方承认道,“不过我没接,直接挂了。”
“你。。”易珊急了,“你怎么给挂了?”
“这会儿冲着我横,有意思嘛,昨晚不让他送你上医院?”李益民吼道。
易珊和他大眼对小眼,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是啊,即使李益民告诉他自己病了,他能怎样呢?不过是让他为难。
看她蔫了,李益民有些不忍,问她道:“你们吵架啦?”
“没有,”易珊摇头,“他前女友回来找他了。”
李益民一听,刚下去的火又拱上来了,“他去找那女的了?妈的,老子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这才和你好了多久,太他妈欺负人了,市长儿子就有特权吗?”
易珊惊讶地看向他,“这是哪儿跟哪儿,别东拉西扯!”
李益民道:“你就这么没出息,说都不能说啦?”
易珊不敢回嘴,只好低头装死。
李益民不耐烦道:“说你的破事儿!”
易珊肩膀垮了下来,“那女孩昨晚自杀被送到了省医,关正现在正陪着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看她这幅与世无争的德行,李益民就知道她现在又想逃,“把他让出去?”
让出去?他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何况她根本舍不得,“我没有这么想,何况我就是想让,也得他同意。”
“那你现在打给他,说你病了。”李益民把电话递给她。
易珊挥开他的手,烦道:“你别逼我。”
李益民气道:“你他妈能不能积极点,每次遇到事情都是躲,如果你当初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和萧楠的事,我们早就不一样了。”
易珊哑然,从来都知道李益民心里存着这道坎,他不说,她默认,没想到会在他们之间彻底结束后,他向她说出了这份不甘。
“易珊,你性子软,遇事不积极,这与你小时候的事有关,我理解,”他在她面前鲜少有这样严肃的样子,“但是,男女之间感情的事不同,不是你想躲就可以轻易躲掉的。何况,只有你们两个人当面把话说清楚才知道问题在哪儿,从而去解决问题。如果你端着,拿着,固执地做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瞎琢磨,那么两个人只会渐行渐远。当初因为一点可笑的坚持,我失去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姗姗,我想你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安心。坦白说,关正在我看来,不是良人,他的家世背景太过复杂,但只要你喜欢,我总是站在你这边,不想你轻易放弃。”
“师兄……”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李益民说,但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句简单亲切的称呼。李益民的遗憾是失去她,易珊的遗憾却是没有爱上他。她总是欠他一个由衷的解释。
不过,彼此遇见便已是幸运,人总是在不经意的得到和失去中,才能获知什么是最重要,最不能失去的。
关正便是她的不能失去。
易珊拨通了关正的电话,几乎在拨通的一瞬间,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他疲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易珊,你在哪儿?我找了你一晚上。”
握紧手里的电话,想到余嫣,想到他和她的未来,心里泛起难言的沉涩,“你别着急,我在市二院。昨晚发烧,现在在这里输液。”
“严不严重?”他的语气更加急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不等易珊回答,他便挂了电话。
“他来了?”李益民问她。
易珊笑着点头,李益民揉揉她的头发,“傻瓜,是你的就不能放手。”
“我先走了。”他起身道。
“去哪儿?”易珊问他。
“我回家,”他直起腰,伸伸胳膊,没好气道,“我搁这儿坐一晚上了,你还不放我回去休息,还有人性没?”
易珊红着眼眶,吸着鼻子,轻声道:“滚蛋吧你。”
薄薄的嘴唇弯起浅淡的弧度,李益民低声道:“这次滚远了。”
今后陪着她,守着她的人,再不是自己。
“师兄,萧楠是得不到的梦,你是谈天说地的知己,关正才是我现在想握在手里的真实。对不起,我做了十年的梦,梦里错过了你,现在终于醒了。”
李益民自嘲地笑了,她清醒了,可他还在继续做着关于她的梦,那个小丫头永远不会明白他到底有多爱她,夏日书海,纯澈眼眸的凝视便是他沉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