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兵临城下(2/2)

“兔……小兔你起来,让我看看?”

虽然不舍温玉在怀的感觉,但林宇还是把压在身上的酥软躯体推开,弯腰爬起来躲在墙垛后面朝城下瞄去。

“嘶……这那是拍戏,分明就是穿越了!”林宇猛地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

之前的剧组光“扬州十日”这场戏就动用了三千多群众演员,规模之大,在所有的历史剧中都排的上号。

但现在林宇眼前看到的场景却不可同日而语,整个城墙上的明军至少有三四千人,城外的清军更是漫山遍野,犹如潮水一般浩浩荡荡,怕是十万人也远远不止。

这样的手笔,恐怕哪个剧组都做不到,任何一家影视公司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一发炮弹把老子送回了明朝,我招谁惹谁了?”

明白过来的林宇欲哭无泪,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纷飞的炮弹随时都可以把自己炸成残肢碎骸。

林宇并不怕死,但却不想死,尤其是不明不白的死。自己不过在拍戏的时候打了个瞌睡,却要遭受这无妄之灾,找谁说理去?

就在这时,一个腰悬佩刀,虎背熊腰,满脸虬髯胡子,全身甲胄的武将手举盾牌,带着十几名鸟铳兵围拢了过来,“快点保护林公子,给我朝城下狠狠的打!”

这一刻,林宇体内另一个灵魂的记忆涌入大脑,认得出眼前的悍将正是副总兵马应魁,目前正协助总兵刘肇基死守扬州,抵御清豫亲王多铎率领十万清军对扬州发起的进攻。

此刻距离崇祯吊死在煤山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清军在多尔衮的调度下分头进军,一路势如破竹,杀的大顺军与南明节节败退。李自成向HB仓皇逃窜,而在南京被马士英与江北四镇拥立为皇帝的朱由菘则危如累卵,朝不保夕……

明白了目前所处的年代与环境,林宇的心头掠过一丝悲哀。

无缘无故的穿越就穿越了吧,老天爷却偏偏把自己送到了战火纷飞的年代;到了乱世就乱世吧,却把自己安排到了即将遭到血腥屠杀的扬州城……

清军攻破扬州城后多铎纵兵劫掠,十日不封刀,血腥屠戮。

几世繁华的扬州城“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前后左右,处处焚灼,城中积尸如乱麻……”

被清军屠杀过后的扬州城几乎变成废墟,遍地尸体,到处都是残肢碎骸,传言被僧人收殓的尸体超过八十万具。

清军之暴行堪称空前绝后,骇人听闻,而下达了屠杀令的大清豫亲王多铎也遭到天谴,在四年以后感染天花暴毙身亡。

“如果不能离开扬州城,我的穿越人生怕是大概率画上句号了。”想到这里,林宇不由得心急如焚。

举目朝城下看去,漫山遍野都是清军,把扬州城围得水泄不通,自己要想离开,除非插上翅膀飞出去。

此情此景让林宇感到泄气和绝望,难道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体验下战争的残酷么?

用不了几天,清军就会用“红衣大炮”轰开扬州城门,站在自己面前的马副总兵以及众士卒都会殉国,而这个自称“小兔”的婢女怕是也难逃被清军蹂躏的厄运。

“林公子,你前日感染了风寒,身体尚未康复又未着甲胄,不宜在城墙上久留。请速速下城躲避战火,守城的重任就交给末将!”

马应魁声音浑厚,有一股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三眼铳朝城下瞄去。

枪声响起,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胸口中弹,登时血流如注,痛苦的捂着伤口伏倒在地不停地抽搐……

“姑爷,马总兵都这样说了,咱们快点下城去吧?要是有个闪失,让小奴怎么向小姐交代?”

小兔听了马应魁的话急忙附和,甚至动手去拉扯林宇,恨不得一把将他拽下城墙。

林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原大明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的外甥女婿林羽,而史可法目前的身份是扬州督师、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扬州城头号指挥官。怪不得马应魁等人拼命的保护自己。

对于史可法这个人,后世褒贬不一,但无论如何,他忠君爱国的气节却是不容否认。现在正值生死存亡的关头,林宇更是无暇评判自己这个大名鼎鼎的“妻舅”。

林羽通过身体的意识弄清楚了自己和史可法的渊源,原来自己出身卑微,因此不受史可法器重,常有蔑视之意。

前几日因为已故的高杰部将李本深与杨承祖率部投降清军,史可法把负责联络的林羽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得林羽借酒浇愁。

恰逢清军深夜炮轰扬州城,醉酒的林羽便摸起佩刀仓促前往城墙防守,却不慎失足坠井。

虽然时值初夏,但井水却冷气逼人,幸亏林羽身手矫健,抓着轱辘上的井绳爬了上来,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却因此感染了风寒。

史可法得知此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不肯向林羽认错,便叮嘱他好生在家休养,照顾好自己的外甥闺女即可,不必再管守城御敌之事。

但林羽却是性格倔强之人,今日听到城墙上炮声响起,遂再次登上城墙御敌。不幸被清军的火炮震晕,昏迷之中被穿越的林宇灵魂占据了身体。

“如果不能逃离扬州,清军破城后无论我是林宇还是林羽,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必须尽快逃命!”

林羽想到这里转身就走,连招呼都忘了向马应魁打,一阵风般下了城墙。

刚刚还拼命拉拽林羽的小兔旋即被远远甩在身后,目瞪口呆的喊了一声:“哎……姑爷你等等我!”

随即撒开脚丫子,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跟在林羽身后冒着枪林炮火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