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语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她也知道,顺子能的,也就到这个地步了,再深,那就不是索恩,是索仇了。于是长长出一口气,像是极欣慰:“……顺子都这样,我就安心了。”
顺子躬一躬身:“奴婢不敢当。”
嘉语回玉琼苑,首先去放了锦葵。锦葵奇怪嘉语没能顺利出宫。嘉语没解释,也没有责怪她。谋事在人,成事在,能死而复生,已经是上最大的恩宠,难道还能奢求顺风顺水事事顺利?谁也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承诺啊。
只要有命在,其他都不算什么。只要活着,就可能翻盘,但是人死了,就无能为力了。嘉语放锦葵下去休息,自回了房间。
连翘瞧见她这么早回来,倒是吃了一惊:“凌波宴这么早就散了?”
嘉语有些疲倦地摇头:“看样子,咱们须得在这宫里,再住上一段时日了。”
连翘“啊”了一声,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这话里意思,难道姑娘不想呆在宫里?不呆在宫里,还能去哪里?王妃和六娘子可还都在这里。
嘉语没理会连翘的疑惑,她还在琢磨皇帝什么意思。她出宫,只是从最低限度打算避开风险,但皇帝还是阻止了她。他不打算放她回去——他不打算放出宫去的,定然不止是她,也许还有嘉言、王妃,这些与太后利益相关的人。
但是玉儿不是她们杀的,甚至不是她们能杀的,皇帝应该很清楚,那就是太后的意思,那就是太后针对他杀了清河王的反击。所以皇帝要针对的,不会是她,而是太后,皇帝不放她们出宫,目的只能是——怕走漏了风声。
怕走漏了什么风声?自然、自然是皇帝对太后不孝的风声。
他是打算对太后不孝了吗?
他是打算如今就与太后反目了?
就为了一个玉儿?不不不,当然不是。也许有人以为是,没准他自己也以为是,但是到后来,他会知道不是。
传中多少冲冠一怒为红颜,到底为的都不是红颜,红颜不过是个所有物,就和和氏璧一样。他迟早会知道,没有什么比权力更重要,没有什么比生死操于人手更可怕,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嘉语抬头,烟花已经散尽了。
嘉语一直在等贺兰来看她,不过一直也没有等到——贺兰袖从来都人前人后做得好面子,到如今,像是只要人前了,嘉语有些诧异地想。
嘉语在半夜里被锦葵推醒:“三娘子要喝水吗?”
话这样,却没有点灯。手里也不像是拿了杯盏。嘉语怔了片刻,才要开口问话,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脚步,又像是衣裙摩挲。“当!”静夜里声响总是格外惊人,这一声,却像是环佩了。
嘉语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又听了片刻,没有错,是脚步声,是往外走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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