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微微一笑:
“孙儿这不是寻思着世家这边也不能一竿子全给得罪了,总要交好几个。”
只要谢显想,要他撒谎还不是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理由那更是张口就来。
“太仆卿为人耿直,家风不错,而且这些年为先皇冷落,也不算有权势。早早把这个亲事定了,也告诉旁人一声,咱们谢家没有一家独大的意思。”
“再者,孙儿瞧路家大郎倒是个有所作为的。”
谢母表示,她并不是故意自揭孙儿的短……
路家大郎的作为,是和自家孙儿一样畏妻如虎的传闻吗?
俩人纯粹是志同道合了吧。
“好吧,既然你定了,就这样吧。你现在是家主,这点儿小事真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认为路家是个好的,不至于亏待了孩子,就好。”
谢母也只是自己个儿心里吐槽,真不好将话摊在台面上。
“不过,你能看开,不专注在世家这边也是好事。并不是世家这边就是原罪,什么腐烂都是世家的罪,也未见得寒门出身反而值得提倡,毕竟世家没个几十上百年的历史,也算不得高门贵族。你想想这些年熏陶出来的,怎么也比无知狂妄之罪要强得多。不能装着几个败类就以为世家都如此……”
“现在不同往日,自从琅琊王氏一倒,也就谢家一家独大,这时你再把其他世家给得罪苦了,只怕以后皇室卸磨杀驴,拿咱们对付完了旁人,再利用旁人把谢家给斗垮。”
谢母把这些天来憋在心里的话都给谢显倒出来了。
活了六十来年,经历的多了,套路也看的明白。
只是一直没得到机会和谢显说,再者谢母虽然有政治眼光,到底现在是谢显当家,由他掌舵,最终谢家的走向还是由他来决定。
谢侍中活着的时候,谢母听儿子的,谢侍中死了,孙儿掌权,她就听孙儿的。
有意见,她提,但并不想强行干涉。
路家老太太死了之后,这些年谢家和路家早就恢复了往来,没之前那么僵,只不过没走很近就是。如果能借着亲事把两家拉近,谢母倒是不反对。
这么一想,更觉得谢显这是深谋远虑的一招棋。
谢显就坡下驴:
“祖母说的是,孙儿也是这般想,所以才有此决定。”
谢母欣慰,“那就这么着吧,什么时候过一下明路。”
“今日便是当着众人定下来的,而且私下里我与太仆卿已经交换了信物。”
“你办事一向妥帖。”
谢母话锋一转:“倒是褚家那位王氏,死了。”
“孙儿知道,今早丹阳尹已经向皇上递了致仕的折子。”谢显道。
谢母挑起有些下垂的眉毛:“你心里有数就行。”
谢显笑:“褚家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和谢家撕破脸。再者,有姨母在。姨母不是才与三婶定下了儿女亲事,又怎容长房给破坏了?”
他怎会不知道谢母在顾虑什么?
按理说,褚王氏的死其实早有预见,毕竟这半年来缠绵病榻,油尽灯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就是周氏给气的,导致褚王氏吐血昏迷。
可是为何周氏在褚王氏面前大发脾气,给气成那样,便是萧宝信将周氏给丢出了谢家。
谢母也是担心褚家反咬一口,泼谢家一身脏水。
“这事儿全因孙儿而起,若非维护孙儿名声,宝信也不至于将那周氏赶出府。”谢显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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