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宅，画室里，林孝文砸烂了十几块画板。
颜料、折断的画笔满地都是，他在咆哮、在发狂，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孝文，你怎么了？”徐凤琴看着地上被扯烂的画布，心疼不已。
这都是钱啊！
林孝文完成一幅画，短则几天，长也不过一两个月。成品卖出去，能保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收益。
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撕了？
咆哮过后，林孝文冷静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用死灰般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继母。
一阵脚步声，林山南和林颜也匆匆赶来，惊讶的看着满地狼藉，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
这是没事的样子？
谁也不信，可谁也不敢问。
最近林孝文的脾气莫名暴躁，连林颜想向他撒娇求欢都不敢。
原本林颜以为自己手术没有成功，好歹可以博取些哥哥的同情。可他这副狂躁的样子，林颜甚至不敢上前。
“……我出去一趟。”
林孝文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秘密。
他的眼睛……与林颜一样，失去了辨识色彩的能力。曾经的大画家，现在是个色盲。
突然的病变，林孝文甚至想不出原因。
他和林颜没有血缘关系，不存在家族遗传病史之类的因素。为什么林颜会突然变成色盲，而同样的病症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敢去医院，林孝文觉得自己是艺术家、公众人物。
如果他变成色盲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断送了他的创作生涯？
林孝文无法容忍这种命运，而且他在内心不停的劝说自己，既然医生无法治愈林颜，自己去医院也是枉然。
“我不会有事，一定能挺过去的！”林孝文闷声低语着。
他的色盲症还不算严重，每天一觉醒来时，双眼还勉强能分辨颜色。通常是醒来后的三四个小时，林孝文眼中的色彩才会逐渐消退，只剩下灰白黑。
离开林宅，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林孝文，他不知不觉来到了白羽的别墅。
人去楼空。
什么时候搬走的？他甚至不知道。
但看屋内完好无损，林孝文判断白羽的离开至少和他继母打过招呼。
也对，手术已经结束，林家确实没必要再养着白羽。她自愿离开，徐凤琴想必很高兴吧？
可林孝文不高兴！
她要走，怎么能不经过自己同意？
愤怒驱使着林孝文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逛，也不知走了多久，当他觉得双腿疲倦如灌铅时，才终于在路边的台阶上停下。
“那是……”
隔着街道，林孝文居然看见白羽站在一家水果店的门口。
她换了一身新衣裙，不是林家先前为她准备的衣物。
可她哪来的钱？
林孝文悄悄过街，在不惊动白羽的情况下悄悄靠近她。
“老板，你这哈密瓜甜不甜啊？”
“不甜不要钱，我开店十年了，保证童叟无欺。”店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嗯，一个哈密瓜，再帮我装几个石榴。”白羽笑道：“我看你家石榴挺红的。”
付钱，拎着买好的水果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直到白羽离开，林孝文都表情麻木近乎痴呆的站在路边。
她刚才说什么？
石榴挺红的？
为什么她还能看见红色？她不是应该……
怀着无比沉闷的心情，林孝文回到家中。刚一进家门，妹妹林颜便猛的扑入他怀中。
“干什么？”林孝文皱起眉头不悦道。
他已经烦透了，哪里还愿意哄林颜开心？
“哥哥，你要帮我啊……”林颜居然哭了。
她像是真遇上难事，即便林孝文面露怒容，也依旧缠着他不放。一旁的徐凤琴苦着脸解释道：“孝文，真出事了。颜颜的学校突然换了一位校长，又搞了个全校大检查。明天的体检包括眼科，如果颜颜眼睛的事情暴露了……说不定要被
学校开除的！”
“体检？打声招呼不参加就是了。”林孝文不耐烦道。
这点小事还需要找他？
“打过招呼了，可是没用啊。”徐凤琴郁闷道：“新校长根本不卖你爸面子，或许只有你亲自出马……”
毕竟是炽手可热的画家，林孝文说话总该有些份量？
无奈，林孝文给校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出乎他意料，新来的校长竟也完全不给他面子。甚至，林孝文提出不再担任美术学院的荣誉教授职务，新校长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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