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个个消息传递过来,叶信总会立即做出反应,让狼骑把自己的命令传达回去。
以前率领天罪营作战时,叶信会做出详细的战前计划,等战斗爆发,他总是冲杀在最前方,把总指挥权交给鬼十三、渔道和薛白骑。
叶信有自己的意图,一方面可以利用敌人的屠刀,除掉天罪营中一些极有威胁、并且不服管束或者是心怀叵测的囚犯,并且榨光他们所有的价值,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感情与理智发生冲突。
任何一个统帅,都不可能保证自己在战术层面上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一场激烈的战斗,统帅经常要下达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命令,如果都能保证正确,那不是人,而是神。
譬如说派人去冲击敌阵,如果再加两个小队,就能用最快速度撕开一个口子,并能大幅减少己军骑兵的伤亡,可为了保证其他方向的军力均等,少了两个小队,结果打成烂仗,不但没能突破,反而让骑兵陷入敌阵中,危险万分,只得从各方抽调兵力,再发起一次攻击,原来是为了保证军力均等,结果却造成各方彻底失衡。
再譬如说几个方面的将领都急求支援,如果主帅判断失误,让人去支援本来能守住的阵地,却忽略了敌军的主攻点,战局就有可能急转直下。
虽然错误可以弥补,不过要付出额外的惨重代价。
叶信在后方指挥过战斗,接着就发现,原来主帅是世间最残忍最冷血的职业,伤亡仅仅是数字,有些士兵本来能活下来的,可为了最后的胜利,必须要抛弃他们,生与死,都在他掌握之中,决定敌人的生死,是一种荣誉,可决定自己人的生死,就是一种煎熬了,而且他还要一次次不停的做出决定。
妈妈和老婆掉在河里,要去救哪一个,这是凡人的烦恼,而且这种烦恼通常只是假想,而叶信的煎熬是现实的,他必须在兄弟们之间做出选择,不选全都要死。
鬼十三说得没错,叶信的心地还是太软,这种选择让他感觉太过沉重,更何况每次战后总结,他都会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痛苦。
但今天不一样,唯独他拥有绝对的权威,也只有他的命令,才能被各个军团无条件执行。
狼骑如走马灯一般往来穿梭着,把战场的变化传递给叶信,而叶信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语句做出回应。
局势开始变得不利了,魔族的战斗力太强,除了有萧魔指坐镇的魔军之外,各个军团都在不停的请求支援,或者是要求动用其他手段。
周破虏再次受创……洪无垢的右肩被魔军的将领击伤,骨头已经碎了,无法再加入战斗……渔道的龙门军两次被从中突破,但还是把魔族顶了回去……沈忘机受伤,天狼军团被打散,幸好无生军的战兵还没有动,有无生军支援,天狼军团又把阵地抢回来了……
叶信表现得极为冷血,要支援?没有!要动用箭车?不准!要竖起绞轮?不行!从始至终,他唯一下达的两个支援命令,就是让洪无垢率领箭营去支援吴秋深,还有让无生军战兵去支援天狼军团。
天快要亮了,各军阵地都变得岌岌可危,而叶信却轻轻松了口气,视线转向已露出鱼肚白的东方,他坚信自己的判断,虽然各个军团的损失都不小,但魔族的伤亡更为惨重,他难熬,烟树王更难熬,天亮之后,魔族的战力会出现减弱,那么烟树王的精锐也应该要投进来了。
叶信全力运转神念,尽可能让神念扫动的范围达到最大化,突然,叶信的视线转向北方,他的神念发现有一群穿戴不同铠甲的魔族出现在那个方向,而且西北方、东北方的魔族都在向他们靠拢。
终于来了么……叶信露出冷笑,接着座下的狼骑陡然启动,向一支利箭向着北方驰去,空气中留下了叶信的一身怒喝:“起号!”
北方正是吴秋深的阵地,守在阵地中央的吴秋深陡然感觉到不对,呆呆的看着天空,现在天色已开始放亮了,他能清晰的看到魔族的队形变得非常密集。
吴秋深脸色大变,他也是老牌统帅,本能的判断出魔族把他的阵地当成了突破点,急忙转身想派人去请求支援,却看到一道金光迎面射来,接着从他上空掠过,扑向了空中的魔族。
狼王已高高跃起在空中,叶信裹挟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刀幕随后荡起。
一个披挂着红色甲胄的魔族飞扑而来,战斧卷处,斧光如瀑布般卷向了叶信。
证道境的魔将!能把自己的攻击范围放大至几十米开外的修士,肯定已步入了证道境。
叶信眼神冰冷,胸膛却感到无比的火热,他的全身骨骼都变得金灿灿,让自己的筋肉有一种灼烧感,不过,那种燃烧着的、似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他产生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愉悦感。
下一刻,刀幕如一块镜片,斩向天空,那魔将的斧光瞬间便被绞碎,接着被绞碎的是他的身体,随后他的同伴也成片粉碎,仅仅是一刀,魔族密集的队列中便出现了一片空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