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不动声色,马车依然不停歇的往前走着。
果然如同从嘉所说一般,萧远顺着窗子往前看去,只见前方有约莫七八个人在拦截,每个过路的马车都仔细的盘查了一番,谨防着漏了哪个。
那些人抬头,远远的便看到一辆马车卷着无数烟尘往这边奔来,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身后的一群暗卫骑着马,那些人一看,神色一凛,大喊道:“戒备”
快接近时,四个身穿黑色斗篷的暗卫骑着马越过了马车,冲到了最前方,末了跳了下来,同挡在前面的人厮杀起来,为萧远的马车开出了一条道路。
马车没有丝毫的停留,哒哒的马蹄不觉于耳,扬起的烟尘迷了在场人的眼睛,厮杀的声音渐渐远去,萧远坐在车里没有回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目中没有一丝的迷茫。
夕阳如血,映照着有些荒凉的大地,马车渐行渐远,萧远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听着周遭的动静,只觉后面骑着马跟随着的暗卫变得越来越少,马车几次摇摇欲坠的险些被拦下,有箭射进马车之中,横在萧远的面前,他用力的将箭折断,扔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灯火通明的京城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周围却只剩下了司夜和从嘉两个人。
两人却均是伤痕累累,有箭穿过司夜的肩头,他痛的咬牙,却未吭一声,只是驾着马凝神看着前方的道路。
身后似乎有着追兵穷追不舍,几人的精神紧绷,不敢有分毫的大意。一不小心便会被敌人拦下去路,十个暗卫均已身先士卒,眼下生死未卜,倘若此刻在京城周围的荒郊之中被拦下,那所有的牺牲都将功亏一篑。
马车狂奔不止,叶静璇的意识终于有了些清醒,可疼痛却依然让她难以开口说话,车摇晃的厉害,她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微微抬头看去,却见萧远的面色凝重,目光冰冷,让她不禁微微一怔。
驾着车的马儿跑了半日未曾停歇,约莫是累了,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身后追兵的马蹄声愈加接近,司夜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萧远紧紧的攥着拳头,进入京城起码还要一炷香的时间,要传递求救的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远揽着叶静璇的手微微用力的几分,末了从嘉驾着马儿跑到了马车的一旁,对里面的萧远道:“主子,望您能替从嘉给枫涯山庄二百多条惨死的性命洗冤,主子的恩情,从嘉来世再报!”
萧远的心头一惊,末了从嘉忽然勒马调头,只听马儿昂首嘶鸣,他的目光坚定,朝着敌人的方向奔去,渐渐湮没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萧远面上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痕,他沉下目光,闭目良久,心中无数复杂的感觉交织,末了他再睁眼,目中已没有迷茫。
叶静璇微微睁着眼睛,将从嘉的话听的真切,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她仍可以听出来,那个曾经保护过她的,叫做从嘉的暗卫,就要去赴死了,可她却连他的模样都不曾见到过。
马车一路奔驰,身后的追兵已渐渐甩远,不多时,高高的城门现于眼前,夜色的衬托下,青色的城墙泛着让人不敢亵渎的冷光,灯火渐近,司夜慌忙从怀中拿出王府的令牌亮于守门侍卫面前。
马车畅通无阻的进了城,司夜和萧远均松了一口气,可却开心不起来。跟随齐来的十一个暗卫,包括从嘉在内,均已身先士卒,虽从开始这便是他们的宿命,可还是不禁会让人感到唏嘘。
马车没有丝毫的停留,一路直奔萧王府,萧远已然恢复了力气,他抱着叶静璇直奔正院,末了急忙命人将尚北叫了过来,他和司夜的身上均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可此时二人却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
在院中悲伤了好几天的流云见到几人这副模样,瞬间魂都要吓飞,看到萧远怀中的叶静璇,她先是欣喜,然后是哭泣,末了忙跌跌撞撞的去叫尚北过来。
叶静璇面色苍白,已被身体里的毒反反复复折磨的不成样子,胳膊上的烧伤的伤口也在不断的恶化。
尚北赶来,见到几人的模样,却是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萧远一见尚北,也顾不得别的,轻道:“这么久以来我从未拜托过你什么,今日我便拜托你,救静璇!”
尚北惊讶的看向了萧远,一时之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嫂夫人她怎么了?”
萧远道:“她体内埋了毒,这几日里不断在反复发作,你既然能保我的命,也定然能保静璇的命。”
他的语气笃定,目中泛着冷光,好像尚北若是敢说一个不字,他便能二话不说的将他从王府里赶出去。
尚北也没心思和他贫嘴,他疾步走到床前,也顾不得叶静璇的衣衫有些凌乱,忙抓住她的手仔细的探着脉搏。
良久,他的面色一寸一寸的严肃了下去,只见伸出手来,在怀中掏啊掏,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仔细的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然后又掏出了一个差不多模样的瓶子,反复了几次,尚北实在嫌麻烦,索性直接将怀中的药瓶一股的全部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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