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璇见状,欠了欠身道:“妾身恭送王爷。”
萧远的脚步顿了一下,冷哼一声,大步跨出门外。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畔,叶静璇似是脱力般的摊坐在了椅子上,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口气。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稍微落地,叶静璇揉了揉生疼的手臂,周围很静,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院落中,有树叶悄然落地的声音,她忽的轻笑了一下。
也许人生便是如此,很多时候她不得不装作坚强,可在装作坚强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真变得坚强了起来,她有时也痛恨自己,总能在针毡之上微笑应对。
萧远缓步走出院落,月上枝头,他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一丝放松的迹象,面容如千年寒冰般冰冷,院落的门口还站着看守的家丁和管家,见萧远出来,连忙弓身行礼。
萧远点了点头,淡道:“守着院子,她若是想出来,不必再拦她。”
管家恭敬的站在萧远身后,听罢,眉眼似有些诧异,轻道:“王爷是要解除对王妃的禁足?”
他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的将对叶静璇称呼改成了王妃,末了他抬眼,似在观察萧远的情绪。
萧远不动声色道:“继续给本王盯着她。”
管家连忙应下,萧远抬步向前走去,他跟在后面,又问:“王爷今夜可还是要去霍姨娘处?”
萧远皱着眉,似是想了一会,半响开口道:“不了,回正院。”
管家恭身答是,而后又回头看了看叶静璇居住的小院,眼中闪过一抹思量。
这王府的风向,怕是就快要变了吧。
有灯火柔和又不失光华的照在道路两旁,新月如勾,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漫天飘洒的星河光辰和尘埃,每个人都是比那还要渺小的存在。
萧远借着微弱的光亮慢慢的走着,眉眼中的冰冷却毫无释融的迹象,他忽的想起叶静璇那双倔强的双眼,心中泛起阵阵怒气的同时,又仿佛又什么烦恼倾数灌入了脑中。
无风的夜里,连星星都是恬静的,有云朵挂在不远的天际,和大地融为一体,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蜷缩着的大地的脊背,以宽厚的姿态一个挨着一个的延伸到远方。
叶静璇的话似还在耳畔响起:“生而为人,终难免苦弱无助,你便是多么英勇无敌,多么厚学博闻,多么风流倜傥,世界还是要以其巨大的神秘置你于无知无能的地位。”
她的眼犹如磐石般倔强坚定,那里面有悲哀,有怨恨,有看透一切的觉悟,萧远的目光深远,末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无半分迷茫,脚步坚定沉稳的大步向前走去。
远远跟在身后的管家心中已有了些计较,他停下脚步,将跟在身后的家丁见到面前,轻声说:“一会去看看王妃的院中缺些什么,都去添置上,记着,不要张扬,将东西准备好让流云去取,莫要惊动了其他院的姨娘和丫鬟。”
那家丁点头称是,末了恭敬退下,管家抿了抿嘴,而后长叹了一声,生怕这马屁会拍在马腿上,末了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别院。
月上中天,已是深夜,有还未南飞的鸟儿落在窗边,叽叽喳喳叫着,偏头朝屋中望去,漆黑豆大的眼里映着一抹艳红扭曲的人影。
霍盂兰身着红色轻衫,衣着甚是大胆,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未卸下,她坐在椅子上,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一双眼里是满满要溢出的怒火,周围的婢女下意识恐惧的缩了缩肩膀,窗前的鸟儿似也受到了惊吓,忙扑着翅膀飞入漆黑如墨的夜色里。
一旁的翠心忙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夫人莫生气,听说王爷并未在那留宿,临走前还听里面有摔碎东西的声音呢。”
霍盂兰拧着眉毛,怒道:“王爷撤了那个女人禁足的命令,虽未在那留宿,却也没来我院中,怎知是不是那个女人和王爷说了什么!”
她紧紧的握着双手,指尖泛白,几乎都要扣进肉里,眉间满是怨毒,恨不得将叶静璇生吞活剥了:“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将王爷叫走,定没好事!果然,留着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祸害!”
一旁的翠心倾身上前,目中尽是阴毒之色:“夫人的意思是?”
霍盂兰拧着眉,半响,她狞笑道:“挡了我的路,我岂会让她好过,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我霍盂兰三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