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原是躺着的,见他到来,便吩咐人将自己扶起,腰背后头垫了几个软枕,半坐了起来,似有向儿子展示自己进步之意。
待坐稳,方道,“今日成果如何?”
慕容啸回话,“城郊大营近两万人,状态都还不错,只是现如今朝廷与我们,不过一层窗户纸,万不可掉以轻心,我打算过几日走一趟沿海,看看令几处港口的海防……”
话未说完,却见父王抬手,他于是顿住话头。
只听父王道,“这些事,先交由别人去做,现如今你有更要紧的任务。”
慕容啸神色肃敛,“请父王明示。”
越王言简意赅,“娶妻成家。”
什么……
慕容啸彻底怔住,“父王,现如今这般情势,我怎能……”
朝廷与他们就差撕破脸了,大战随时会爆发,他怎么有闲情成亲?
越王却道,“短时间内他们并不敢动手,与我们如此,你以为与其他三王就是风平浪静的?他先前打的主意的确是从我们这一处动手,只可惜我未顺利死成,叫他无法顺利收藩。”
这一点,慕容啸自然明白,只是这些事,同自己成不成亲的又有什么关系?
越王见他还未想明白,便继续道,“我的身体现在虽有些长进,但终究不复从前,一则,难保他不会以此为借口,忽然提出撤藩,如若你成家,他就不能再以我病重你年幼为借口,轻易招我们回京圈禁;二则,你早日成家,安定下来,我也好将大任托付于你。”
听到这里,慕容啸一怔,只见父王目中流露出些许疲态,早已不复从前那般英武。
在床上一躺便是大半年,其间无数次的昏昏沉沉,足以消磨英雄锐气,最初的震怒心急过去,越王现如今已经清醒的认识到,就算自己复原,也必定不能在如从前那般征战沙场,指点江山。今后,重任还需指望独子了。
越王将道理说完,只见慕容啸陷入沉默。
父王所言,他当然能明白,只是事关一辈子大事,他从前总觉得还算遥远,此时被提及,不禁有些茫然。
成亲,娶一名女子为妻,从此要与她一同生活……
见他似乎很是茫然,越王叹了口气,又道,“成大事者,诸多身不由己,你需适应。此事我会着长史司为你操办,或者,去信给临安彭家,请你的姨母帮忙参考。临安世家多,想来,选择的范围更大些。”
听此言,似乎在安排给他一个与寻常并无二致的任务,慕容啸一时心间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事来得突然,越王爷叹了口气,有缓声道,“你可有意向中的女子?如若有,大可以告知他们,让他们去参谋,世子妃人选关系重大,不过,只要在不违背原则前提下,会尽量成全你的心思。”
意向中的女子……
慕容啸原想否定,然还未张口,脑间却忽然闪现出一个姑娘的影子。
意向一词,或许有些言重,他只知道,那大约,是世上最为与众不同的姑娘了。
她……
光听声音便知来者不善,她一顿,立时不敢挣扎,犹豫一下后,为了将戏演得真切,还特意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乍一看去,好一副香.艳景象。
那闯进门的官差果然一愣,紧随而至的宋贺赶忙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老爷夫人正在休息,官爷请出去说话吧。”
与此同时,只见被子里抖了抖,美人慌忙瑟缩,捂脸哭道,“哎呀,简直要丢死人,什么人硬闯人家房门……”
官差咳了咳,终于退了出去,宋贺忙将门关上,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暗叹玲珑演技好。
却说被中两人屏息静气,直到听得外头彻底安静下来,船身继续前行,方放下心来。
慕容啸这次很是识趣,立刻主动从榻上起了身,咳了咳,对她道谢加致歉,“方才多谢你,还有,今次也并非有意冒犯……”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这般简单,却见她杏目圆睁,嘴唇紧抿,愤怒异常,对他冷笑道,“并非有意冒犯?你说得轻巧!一次比一次过分,下一次你还要如何?”
上回是解了前襟躺在她床上,今次居然将她抱进了怀里,还一起盖了被,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真不敢想象下次会发生什么?
慕容啸顿了顿,心知此次确实是冒犯了她,但他也是无奈,先前的计划中,是借她们的身份来帮自己掩饰,并没有要对她做什么,哪知这一路官差们查的如此仔细,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咳了咳,又道,“我并非有意,实在情势所迫,你也看到了,他们速度很快……还请你见谅。”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玲珑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姑娘,但到底不喜欢这样随意被拉来当道具的体验,她越想越气,又道,“一句见谅就完了?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呵,想来你是不懂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我们骗上这条贼船,这些事情都是设计好的吧?真是不择手段,你有没有想过,此事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一次比一次过分,若是传扬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