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挑事,乔迁醉酒(1/2)

许氏脸皮厚,根本不怕闲言碎语,何况银子是周蔓主动掏给她,不要白不要!

何况这银子是及时雨,她正缺这十两银子给薛宁安娶媳妇!

许氏见周蔓懂事,在她的暗示下,爽利的掏银子,热情地说道:“你这丫头,真的是太客气!我怪不好意思,但也不能浪费你的一片心意。你长得漂亮又是热心肠,像你这样善良的姑娘可就不多了,谁家娶你做媳妇,就是谁家的福气。”

周蔓微笑道:“伯母,我是薛公子的友人,他遇见困难,我出手相助,算不得什么。”

许氏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姑娘姓啥?可有说亲?”

周蔓面色酡红,羞涩的说道:“我姓周,爹是安仁书院的院长,还未曾说亲,娘想多留我两年。”

许氏脸上堆着笑,“下回请你去家中做客,答谢你!”

寻常的人是不会请未出阁的姑娘上门做客,即使邀请了,非亲非故,也不会答应。可换个想法,周蔓知道许氏是在表明态度,透露相中她的信息。

周蔓眉开眼笑,这正是她掏银子给许氏的目的,而说出自己的家世,也是叫许氏对她另眼相看。

果然,她这十两银子没有白丢。

“得过问家中爹娘。”周蔓低垂着头,耳根羞红。

“这是自然!”许氏得到准确的信息,心里乐开花,虽然觉得周蔓这种家世好,性格好的姑娘,嫁给薛慎之是便宜他。转念想着周蔓出身好,若是结亲能够捞不少好处,其中嫁妆就少不了。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寒暄几句,各自家去。

——

商枝屋子全都装修好,排粪池也修好,只剩下水塘边上砌一圈石块。

陈四喊上村里的几个壮力砌石头,先把边上的土夯实,然后用沥灰铺一层,再在上面砌石块。

陈耀祖挨着陈源,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陈大哥,我听我娘说你订亲了?”

有人听见,八卦道:“哪家姑娘?是商丫头?”

贺氏请冰人提亲,村里大多是都知道这一回事。

陈源紧绷着脸,没有吭声。

陈四拐那人一胳膊肘,“陶秀才的闺女。”

“哟,不错!陶秀才家门清正,是一个好岳家。就是丧妇长女不娶,可我那小丫头我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不忌讳这一些。”

“行啊,陈源你这小子,闷声不响,白捡了个漂亮的媳妇,得请大伙儿喝一杯。”

陈源听着闲言碎语,有点尴尬的看着蹲在池边种菖蒲的商枝,老实巴交的说道:“还没正式定下来。”加快手里的动作,希望快点把活干完走人。

商枝听见陶秀才的时候就注意起这边的动静,万万没有想到,陶莹居然定给陈源了!

“陈大哥,你们什么时候说的亲?”商枝担心陈源老实受骗,前不久廖氏还在替陶莹相看薛宁安呢。

陈源身上隆起的肌肉紧绷,他闷声说道:“昨日。”磕磕巴巴的解释,“我娘替我说的亲,她说我到娶媳妇的年纪,我答应了。”

陶莹是圆是扁陈源都不知道,只是那次贺氏请人向商枝提亲,吓坏他了。

他怕自己拒绝,他娘会找商枝的麻烦。

那次两个人都说得很清楚,他和商枝是不可能。而他迟早得说亲,娶谁都不重要,只是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商枝想可能是因为新房子的缘故,搅黄陶莹和薛宁安,廖氏重新给陶莹说一门亲。

她松一口气,含笑道:“陈大哥是该娶媳妇了,贺婶该是着急抱孙子。”

陈源却闹了个大红脸,他朝商枝一笑,笑容有点傻乎乎的。

一句话,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打破。

水塘不大,石头一会砌好,商枝做一桌菜饭菜招待他们吃,上了一斤酒。

众人酒足饭饱,商枝结算完工钱,便都散去。

陈源帮商枝把后院里剩下的一堆石块撞进背篓里带走。

商枝端着菜碗,看着陈源高大得像一座大山似的身影,直挺的脊背并没有被一筐碎石压弯,步伐稳健。他是一个好男人,喜欢便默默的喜欢,会争取,若是没有缘分,他不会痴缠,只会大度的放手,重新回归自己的生活。

商枝心里一片释然,她的脸上露出微笑,是对陈源真挚的祝福。

收惙干净,商枝拿一根肉骨头放在墙角的碗里喂小土狗,锁上门,直接去陈族长家。

陈耀祖带着侄儿、侄女蹲在地上玩弹弓。他手里拿着一把柳木叉架,牛筋皮条里裹着一块小石子,瞄准在院子里啄食的母鸡发射,母鸡‘咕咕’叫着,扑凌着翅膀满院飞,落得一地鸡毛。

刘氏拿着扫帚站在堂屋门口,破口大骂,“我说母鸡咋不下蛋,是被你这兔崽子吓唬的!”

陈耀祖撇撇嘴,“我又不是在它下蛋弹它!不下蛋,咋怪我?”

“奶奶,昨天二叔在鸡下蛋用弹弓弹了!”陈二蛋告状,然后又邀功说:“明儿二叔拉屎的时候,我用弹弓弹他。”

陈耀祖气得跳脚,一巴掌呼在陈二蛋后脑勺上,“臭小子,下回有好玩的,二叔不带你玩!”

陈二蛋食指拉着下眼睑,拇指勾着嘴角,吐着舌头做鬼脸,“略略略!”

陈耀祖气炸了,这小屁孩!撸起袖子就要收拾陈二蛋,被刘氏拽住,给他使个眼色,“商丫头来了,你快去倒茶。”

陈耀祖一溜烟蹿进厨房去倒茶。

刘氏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的人了,和泼猴差不多。”话这么说,却是满脸宠溺,招呼着商枝道:“商丫头,你来找你陈叔?”

“我有事找陈叔商量。”商枝进屋,陈族长在看女儿送来的家书。

陈族长把信收起来,“坐。”

商枝坐在杌子上,说明她的来意,“陈叔,我们村里田地不多,村民都是勉强饱腹。我试种的药山你们看见了,长势很好,咱们的荒山可以种药材。我打算呼吁村民开辟荒山种药材,改善生计。”

陈族长沉默许久,他苦笑道:“商丫头,你的想法是好的。药材种好了,往哪里销?如果全都下地种药,需要家里的青年壮力,就不能去上工赚银钱添补家用。种地的,都是看天吃饭,收成不好,家里都会揭不开锅。收成好,没有路子走,全都堆积在仓库里,倒不如现今的生活。”

商枝能开这个口,心中是有成算,“陈叔,我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你们如果信任我,开山种药,你们种多少,我收多少,银子现结。大家没有银子买种子,可以在我这里预支银钱,必须是花费在种药上。待丰收的时候,我再抵扣掉这笔钱。”

陈族长猛地睁大眼睛,“商丫头,你……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我想的很清楚。”商枝打算她的事业,就从杏花村开始。

收购村民种的药材,制作伤寒、痢疾、霍乱、预防天花等等一类的成药,销往各个药铺。就像现代的药店一样,都是销售成药,她会注明如何用药,禁忌,副作用,如果出现药物反应,立即停止服药,应该采取哪些措施。

而不识字的病患,可以在郎中的医嘱下服用,并且向他说明清楚注意事项。

药物一旦普及,不但能够降低死亡,还能够预防他们制造假药,打她药方的主意,又何尝不是满足了张老头的遗志?

若是如此,就该叫村民针对性的种这些配方药。

而樟树村的药材,足够应付军营。

商枝一腔热血,清亮的瞳仁里闪烁星光,“陈叔,请你相信我,我可以!”

或许刚刚开始,这一条道路很艰难,坎坷。

但是有一颗赤子初心,她一定能够成功!

商枝眼底的执着与认真,令陈族长动摇,他叹息道:“十根手指头竖不齐,人心也是如此。做得好,念着你的好,做的不好,你就是罪人。你仔细想清楚了,那就施展手脚去做,陈叔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说的话,在村子里还算有几分威信。”

商枝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底,真心实意道:“我很感激陈叔,不需要您做什么,您愿意支持配合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她沉吟片刻道,“不用刻意去要求他们种药,愿意种的我不会让他们吃亏。药种我会买来,每家每户领多少都会记录,到时候再一起把药种钱扣除。”

她打算种有针对的药材,自然不能交给村民自己去买,她买过来比较放心。

事情一谈妥,陈族长便让陈耀祖和陈耀宗挨家挨户去通知,在村口坪地里开会。

村民不知道是发生啥事,来的都挺快。

只有贺良广一家子姗姗来迟。

陈族长看他一眼,然后清着喉咙对村民说道:“商丫头种的药山,药材长势很好。我和她商量着带动诸位开辟荒山种药,给家中增加一项收入,改善生计。你们不必担忧没有银钱买药种,商丫头给大家买,直接领着去种,等药材成熟挖采,卖给商丫头的时候,再把买种子的银钱抵扣。”他看着鸦雀无声,竖着耳朵认真听的村民,“同意开荒山种药的站一边,不愿意种的站一边。”

村民们消化掉陈族长说的话,‘轰’地炸开锅,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种药山?不种粮食?能有收成,填饱肚子吗?”

“咱们种药苗,不要先给银子的哦?商丫头先垫付?种不好咋办?出了劳力,还得欠银钱!”

“她的话能信吗?种种药材真个这么挣钱,也不见她穿的多体面!”

“商丫头造了青砖大瓦房,还买了牛车,顿顿大鱼大肉。”

一阵诡异的沉默。

村民多半很动心,商枝短短半年,不但造好房子,牛车都买得起,吃香喝辣。

帮她干活的村民,也是管饱,吃的满嘴油光,不见半点扣克,给她干活虽然累,但是工钱高,吃得好,乡邻都很愿意。

跟着她干,能买得起牛车,顿顿有肉吃……还能造房子吗?

众人心里一合计,有三分之一的村民站在商枝身后。这里面有不少是帮商枝干过活的,他们的媳妇也是在镇上给商枝干活,全心的信任商枝。

刘大婶、刘氏、林三娘、李大婶,全都站队,愿意种药材。他们心里清楚,商枝一心为大家好,想要改善大家的条件,自然不会辜负她一片苦心。

当然,也有人和商枝不对付的,吴氏、许氏站在贺良广身边不动。

“商丫头,你不如买了我们的地,我们帮你种,你算工钱。”有的村民觉得这样划算,荒山卖掉了,又能上商枝家吃鱼肉,还有工钱拿。

商枝诧异的看过去,就看见薛庆云搓着粗糙的手,重复道:“我把山地卖给你,帮你种,管饭吃。”

商枝沉吟道:“你决定好了,不会后悔?”

“不后悔!”

“对!我们也把山地卖给你,帮你种!”薛长东、贺继闵和贺茂通决定把地卖给商枝。

商枝笑道:“只要你们不后悔,我可以买地,你们给种。但是,种药材只有十几天,你们一百文钱都挣不到,到时候别人几两银子,甚至更多的进项,你们不会后悔?”

“既然那么挣银子,你就多给工钱。”薛庆云谄笑道:“山地一顷山地十两银子。”

商枝见他们铁了心要卖山地,她也缺山地,正好贾富贵赔她一百两银子,便拿着笔墨纸砚,立下契书,一式两份,一共写了四份。

“你们愿意卖的,就签字,按手印。”

商枝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们几个又开始犹豫,是不是价钱喊低了?

贺良广冷笑道:“你号召乡邻开山种药,这山地,自然不是荒山,得按照良田来算。”

几人见贺良广替他们开口,忍不住说道:“商丫头,你说种药田挣银子,这山地能挣银钱,当然不能按照荒山卖。你不同意,是骗我们?这药山根本不挣钱?”

商枝最厌恶贪得无厌的人,看着他们这副嘴脸,觉得十分好笑,她也就笑出来,“我想你们不明白一件事。种药材或者不种药材,都是你们自愿,我不强迫。愿意种,想要摆脱如今的处境,我愿意帮扶你们。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各自随意。山地你们卖也好,不卖也罢,我无所谓,不是非买你们的地不可。”

她把契书一收,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薛庆云懵了,商枝不该求着买他们的山地?咋说变脸就变脸?

“商丫头……”

商枝抬手打断他的话,“贺里正觉得你们的山地值钱,你们卖给他吧。贺里正一心为村民着想,他一定不会拒绝你们的要求。”

几个人见商枝不乐意买他们的地,心里怨贺良广多管闲事,“里正,你要买我们的荒山?”

贺良广气急败坏,他就是给商枝添堵,让她不痛快!

结果,商枝三言两语,把包袱甩他身上!

别说买山地,就是一两银子他都掏不出来!

“里正……”

“闭嘴!”

贺良广脸色阴沉,“你说种药材会挣银子,种药材的山地难道就不值钱?还是真的被我说中了,你就是骗大家买你的药苗?”

商枝挑眉,目光清冷的看向众人,浑身散发出令人信服的气势。

“多的我不赘述,愿意相信我的,跟着我干,不说造房子,买牛车,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能够填饱肚子,每天都有肉吃。至于不相信我的,你们就等着看他们,如何过上你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姿态散漫,去留随意。

正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商枝是骗子,她该劝说大家种药材。

难道她真的是好心带着乡邻发财?

这样一想,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商枝的身后。

贺良广脸黑如墨,目光阴森,冷声说道:“原来的田地你们交完税,都只够勉强饱腹。如今再种山地,若是没有收成,你们得多增加税收,到时候填不饱肚子,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作为你们的里正,应该率先为你们着想。你们想清楚了,能不能负担起税收。”

一个税,像一盆冷水,浇灭众人的热情。

原来站在商枝队伍里的人,悄悄离开三分之一。

剩下的咬牙硬挺着。

商枝知道她现在就是画一个饼,难以说服众人。所以这一次,她心想能有三分之一的村民跟着她就很满足,只要等丰收的时候,她交出的成果,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些退缩的人,商枝不愿意多废口舌。有的时候,你表现的迫切,反而助长一些人的野心!

商枝看着愿意信任她的乡邻,脸上流露出真切的笑意,“我不会让你们后悔跟着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们一口吃的,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她拿出一张契书,“愿意的,在这里签字,按手印。”

众人排队,有条不絮的签字,按手印。

不会写字的,由陈族长代劳。

不一会儿,便统计出来:陈氏一姓,全都跟着商枝种药材,而薛氏一姓,有三分之二,贺氏一姓,只有一两个人。

商枝将字契书好,对乡邻道:“你们明天可以开垦山地,等你们把山地翻好,我把药苗买来。”

乡邻们心情复杂的离去。

吴氏很心动,但是和商枝有过节,拉不下脸,尖酸的说道:“瞧把她能耐的,荒山种药材?我看她能种出啥玩意儿!新造的屋子,可别到时候被乡邻给砸了!”

“不知道那青砖拆掉,能卖多少钱一块?”许氏来劲了,算计道:“药种不活,乡邻拿不到银钱,咱就让他们去拆贱丫头的大屋子,用那青砖抵债。”

吴氏嘁了声,“谁要她两块破砖头?你还不知道,她咋这么威风?镇上的贾老爷药铺子被封了,赔她一百两银子!”

“多……多少?”许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说话都不利索,竖着一根手指头,“一……一百两?”

天呐!

这得多少银子啊!

一辈子躺着吃喝都花不完!

许氏按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这死丫头真邪门,咋银子跟石头似的,成堆成堆往她手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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