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梦一样。
那夜唐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无论是白天的经历还是晚上的,配上那初冬的猛烈大雨,一切都好像不太真切。
她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受,只觉得那个吻,让她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
狂喜过后,却是止不住的焦虑。
她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哪怕这感觉跨越了友情,跨越了时间,她可以跨越身份吗?命运真是有趣,十多年后她回到他身边,却彼此都改名换姓,过上了另外一段人生。
最开始她没打算骗他的,明明是他认不出她,可现在……将错就错,竟走到了这一步。
这,让她高兴,也让她挣扎的这一步。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会高兴吗?他费尽心思找的人,就在他的面前,或者,他会很生气吧,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认不出她,也生她的气,气她居然骗他。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开口告诉他,她是袁歆,但是她不想面对过去。
不行,她不能告诉他。她就不能顶着这段已经成活的人生,跟他在一起吗?
此时夜已经深了,下了三个多小时的暴雨让全城小面积断电。
江一凛被盛威临时叫起,赶赴影视城城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江沧海来了。
是盛威先接到通知,说江总来了影视城,让他带着江一凛过去一趟。
当时他还以为是老爷子知道了江一凛白天的事儿担心过来,他当时就在附近,便先过去了一趟。当时江沧海刚做完新一轮的手术,情况稍稍稳定,但离开医院还是有些冒险的行为。盛威一见江沧海脸色甚是不好,几乎是忍着怒气,只说了一句“你让那小子滚过来,我他妈还没死呢,我随时可以叫停《摘星》!”
盛威没敢怠慢,直接让司机开回酒店接江一凛,结果敲了他门,见江一凛这小子穿着个浴袍,见到他像是松了口气,朝着身后道:“出来吧,没事儿,是盛威。”
然后,他就看到唐秋露出了个脑袋,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八!卦!
江一凛这臭小子有种啊!真当他们都死了啊,没事儿居然这么衣冠不整地跟女演员在一个屋子里!胆儿忒肥了!
但现下他哪里有心思八卦,冲着他轻声道:“江总来了,等你请安呢。”
这句请安说得颇双关,递过去一个“祝你平安”的同情眼神。
而这时,唐秋低着头从他俩身边经过,还跟他打了声招呼。
“我……我来给他送东西。”
“送什么?”
唐秋这忽然想起,盛威怕也不知道他胳膊伤得这么严重的事,来了一句:“送……祝福?”大概也是觉得这句搪塞简直过分,她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先下楼了。”
江一凛点点头,盛威瞪着眼睛,待唐秋一走,立马道:“你可别在这个档口给我传绯闻啊。”
“哦。我尽量。”他正准备脱掉身上的浴袍,皱眉盯着盛威道,“你不回避下?”
盛威转过身去,他简直快要崩溃了,欲哭无泪了几秒回归严肃,向着身后道:“江总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刚也没说,就……就很生气的样子。你觉得,出啥事儿了?”
“大概是知道了吧。”
盛威猛地回头:“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江一凛没有回答。
知道他要做的电影,与过去有关,知道他心里还放不下那段往事,知道他迟早……会和江一凛这个名字做个告别吧。
他心里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过,是现在。
是他那颗满是疮痍的心,刚刚因为一个女孩而得到一丝丝慰藉的暴风之夜。
父子刚一见面,江沧海就朝着他丢过来一个杯子,江一凛躲了过去,笑了笑:“父亲怎么这么生气?”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因为化疗的缘故,江沧海瘦了太多,整个人有些脱形,暴怒的样子,和从前截然不同。
从前的江沧海是自成威严的,带着一股天生的傲慢和优越,精于算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查出肿瘤之后,那个非常完美的父亲形象就消失了,他变成了一个惶恐孱弱的中年小老头。
可不知为什么,江一凛却觉得,这个江沧海,比之前的要真。
“我放手让你做事,不是让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江沧海瞪着眼道,“你真觉得我死了,你就可以随便来了?好啊,你小子真当是厉害,当初你说要做一个京剧电影,我就觉得不对!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他快步走到江一凛面前来,从前江沧海比江一凛矮不了多少,可现在他因病佝偻,因此要仰头看自己的儿子。
“你想要干嘛?”
“达成誓言。”江一凛声音很轻,但却斩钉截铁。
“好,你要致敬当年一个纵火犯!你玩儿得真大!”江沧海咆哮道。
一凛的脸色一沉:“父亲,我说过很多次,袁师傅他不可能是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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