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教习几十年的功夫,不是她能比拟的,尤其在火候的控制上。所以为了使差别不那么大,在上浆的过程申,她便用了一些前世所学到的、此俞教习更完善的方法。
比如浆鱼片的时候没有将所有材料一起放入,而是分步进行,按照盐、料酒、蛋清、厚的湿淀粉这样的顺序来加,每次加的量不能多,用手抓捏到完全被鱼片吸收再放下一次料。而且用的淀粉一定是红薯淀粉,因为红薯淀粉吸水性好,粘附力强,不容易脱浆。蛋清的量也不能多,否则炒的时候鱼片表面会感觉不干净。浆好的鱼片入锅前,还要放一小勺食油拌匀,这样入锅后鱼片不容易粘锅,鱼片之间也不会粘连在一起。
当然,为了做出来的效果跟俞教习一样,她并没有去找红薯淀粉,用的是一样的木薯淀粉;放的盐和料酒份量都一样。只俞教习是把所有的材料一次加入,她是分步加入,再多加了一小勺食油。火候的控制上尽量做到跟俞教习一样。
这种方法的不同,导致了她虽然在火候的控制上虽不如俞教习,但做出来的鱼片,更入味、更嫩滑一些、不过当时她尝了尝,感觉区别并不大。
可没有想到,就只这么细微的差别,都被人尝出来了。不光是傅衡,还有马教习和俞教习。这些人的舌头,还真不一般。
俞教习做了一辈子的菜,而且听马教习话的意思,他的拿手好菜便是做鱼。几十年的功夫,却输在了她这个只看了一遍的小学徒手里,她很担心。俞教习会对她心生芥蒂。
不是有句俗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么?他会不会担心,她做的莱得到了公子喜爱,以后在公子面前便没了他的位置?难得俞教习是真心的对她好,愿意倾其所有教导她、如果这事惹得俞教习不高兴了,对她来说是一大损失。
不过。让绿竹高兴的是。俞教习并没有半点不悦,脸上笑眯眯的,样子还挺得意:“看看。我叫你当初不愿意收绿竹进厨艺班。现在知道错了吧?这么聪明得一糟胡涂的徒弟,教导她,就有如顺坡下驴,不但不费一丝劲。还如六月酷暑喝雪水,那叫一个爽。你没看到教她时这孩子那全神贯注的劲儿。只让你恨不得把脑子里所有懂得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教给她,身心那个舒畅啊!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挑拔离间。绿竹做的菜比我强,我只会更高兴。老头子我也五十多了。没几年好活了。能教导一个这样的徒弟,没白往这世上走一遭,花脑筋研究一辈子的厨活。这辈子。值了!哈哈……”
“谁说我不愿意收绿竹进厨艺班了?”当着绿竹的面被掀了老底,马教习顿时黑了脸。眼睛瞪得老大,全然不见了平时那严厉的模样,“我只是担忧她力气不够,颠勺不行,影响上灶。这是实情,我这担忧,才是真心实意为她好。像你这样粉饰太平,只会误导她。”
“我粉饰太平?马老头,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像一只煮熟的鸭子。这么嘴硬?你看看绿竹,只看了一遍就能做出比我味道还好的菜来,这样聪明绝顶,就算颠不起勺,又有什么关系?做出的菜照样比你做的好。”
俞教习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让绿竹对自己印象不好,马教习心里很郁闷。但他前期表现确实说不上好,心虚地看了绿竹一眼,这才闷闷地解释道:“这样的好苗子,如果在颠勺上再好一些,岂不是能做出这世上最顶级的味道来?”
两位教习为了她跟个孩子似的争吵,绿竹一直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并不插话。直到这时,看马教习那一脸的郁闷,这才出言抚慰道:“马教习,我知道您是对我的期望高,所以才会对我严厉,您放心,我会在颠勺上努力练习的。再过一段时间,或许颠勺就会好了。”
一面说着,一面跑到俞教习身边,扶了他的胳膊,甜甜地笑:“俞教习,今天做菜的时候,我最担心的不是公子会不会责罚,只担心会不会给您老人家丢脸呢。毕竟这道黑鱼片,是您教我的。”
老小老小,人活得越老,情绪就越像小孩子,虽然绿竹这话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但听到俞教习的耳朵里,却如仙乐一般动听。伸手拍了绿竹的脑袋一下,哈哈笑道:“那是,这黑鱼片的做法是我教给你的,你做得越好,我功劳越大,谁也抢不走,谁也挑拔不了咱们师徒两人。”说完,还得意地看了马教习一眼。
马教习听到绿竹那句话,心怀大慰。便是俞教习这意有所指的话,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这样聪明的徒儿,真要跟他生份了,不肯跟他学厨艺,他非得哭去。还好这孩子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这样的孩子,真是招人疼啊!
见两位教习倒了个个儿,争相着在绿竹面前邀宠。一向对绿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马教习,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被绿竹一句话就哄得这么开心,跟在后面的孙月霞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每出一件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让绿竹化险为夷,最后的结局都是使得她在山庄里的受宠程度又提高一层。这样的结果。怎不让孙月霞气得牙痒痒。有这样的妖孽存在,她跟哥哥还有活路吗?
不过让她略感安慰的是,心情大好的俞教习,回去后炖了黑鱼汤,在早饭时奖给第三组人的同时,也给了她一碗。奶白色的鱼汤鲜香扑鼻,入口后一股甘爽鲜甜的味道顺着舌头流淌而下,徐徐下咽之后,口腔中仍然泛着一种甘鲜的味道,舌口生津,极为美味,让她受伤的心灵好歹得到了一丝安慰。
当然,晚饭时大家都没被叫去打下手。所以马教习和郑管事所做的两道菜,她再没得分到尝上一口。
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美食,再从柳儿嘴里听到这样一段故事,杨羽对绿竹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从那时起,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懒洋洋的,但只要绿竹一叫他。那就跟上了发条一般。勤奋地转动起来。当然,此是后话。
如期喝到了东子煎的药,虽然感觉到药的味道跟头一天喝的有所不同。但药老爷子走之前抓好的,绿竹以为是根据不同的时间所调整的方子不一样,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东子家的情形,她也知道。为了生病的老父。他守着家,放弃了许多赚钱的机会。二十来岁也没见娶妻,敦厚诚实的人品,是四邻们交口称赞的。再说,相处这么久。他是怎样一个人,以她两世人的阅历,她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所以心里倒没有什么疑虑。
喝了药。回到山庄吃过跟同组的人幸福地吃过美味的晚餐,她如约去到傅衡的院子提水。然后当她进了院子。来到了水缸前,却意外地发现,坐在那里的不光有傅衡,唐宁远也赫然在座。
“绿竹子,你来了?”唐宁远这骚包,大冬天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一看到绿竹进来,就“哗”地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两摇,笑嘻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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