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从机场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来到重症监护室外,看到站在重症室外的透明玻璃窗前的陆丰泽,她大步过去,站到了陆丰泽的身边。
透过明镜的玻璃窗,看着重症监护室里浑身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的静静地躺在那儿的白佳瑶,眼眶不禁一涩,有水汽控制不住,立刻便湿润了眼眶。
白佳瑶最不愿意的,不就是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管子,这样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么?
她虽然尽一切努力地在逃避,可是,却天意弄人,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车祸,还是让她躺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
“哥。”
简夏侧头,看向身边的陆丰泽,他猩红的双眼,还有脸上没有全然风干的泪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都知道了吧?”
陆丰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淡淡嘶哑地问道,“为什么你要帮着瑶瑶一起瞒我,难道,你就这么忍心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然后找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死去吗?”
简夏仰头,深深地吁口气,压下眼眶里的酸涩,缓缓道,“佳瑶求我!她说,不想让大家为她痛苦难过,不想让大家看到她躺在病床上,任医生摆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
说着,简夏顿了顿,再深深吁口气,又道,“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意愿,我没办法不答应她。”
陆丰泽紧拧着眉宇看着躺在重症病房里的白佳瑶,嘶哑的嗓音低低地道,“她原本是定了昨天晚上回英国的,如果不是这次场意外,恐怕她永远也不会告诉我,她竟然患上了脑癌。”
简夏亦眉心紧蹙,侧头看向陆丰泽,迟疑一瞬,还是问道,“我听说,佳瑶之所以发生这场车祸,是因为..........”
后面的话,简夏没有再出口,但是,陆丰泽又怎么可能不懂她的意思。
所以,他点点头,“是呀,是因为林芝芝。”
简夏看着那样神色黯然与痛苦的陆丰泽,走过去,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然后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哥,我知道,不管出事的那个人是谁,你心里都不会好过,但偏偏佳瑶是因为林芝芝而重伤这样,所以,你心里更加不好过。”
陆丰泽站在那儿,紧拧着眉宇闭了闭眼,低哑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地问道,“夏夏,你说,我的选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简夏抱着他,继续轻抚他的后背,摇了摇头道,“喜欢一个人原本没有错,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现在仍旧坚持你的选择,你将失去的,恐怕是你所有的血肉至亲。”
虽然简夏话里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就上次在N市拿开水泼郑老的事情和这次的车祸事件,简夏是真的不希望陆丰泽再和林芝芝在一起。
因为当两个人在一起,一方给另一方带来的只有灾难和痛苦的时候,就真的实在是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何况,她相信,陆丰泽还没有到了非林芝芝不可以地步。
“也包括你吗?”陆丰泽问简夏。
简夏松开他,微微扬了扬唇角,没有回答是,也没有摇头否定,只道,“我很心疼佳瑶,她是那样好的女人,比起来,我不可能做到像她那样,只能仰望她。”
陆丰泽看着她,万般苦涩地扯了扯唇角,低下头去。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陆丰泽和简夏同时看过去,看到的,是佣人和护士扶着宁青婉大步匆匆过来的身影。
简夏看着宁青婉悲痛的苍老身影,不禁动容,立刻大步过去,去扶她。
“宁伯母。”
“嗳!”宁青婉握住简夏的手,答应一声,一双还蓄着泪水的眼,巴巴地望着简夏问道,“夏夏,你看到瑶瑶了吗?她怎么样了?”
简夏反手握住宁青婉的手,微微扬了扬唇道,“伯母,医生说,瑶瑶会好起来的。”
宁青婉望着简夏,眼里蓄着的泪水瞬间就滑了下来,摇头道,“她好不了了,瑶瑶好不发了,她得了脑癌,不可能好了。”
“伯母,..........”简夏看着好样难受悲痛的宁青婉,想安慰她,可是,却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的话来,最后,不得不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对宁青婉道,“伯母,瑶瑶她得了脑癌,之所以选择隐瞒大家,就是因为不想让大家因为她而伤心难过,你这个样子,瑶瑶醒来要是看到,她一定会很自责很伤心的。”
宁青婉点头,不停地点头,可是,悲伤却是无法抑制,眼泪更是如雨般,不断地流下,有些泣不成声地道,“夏夏,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就是心疼呀,瑶瑶这傻孩子,她怎么能这么傻..........”
“伯母,瑶瑶不是傻,瑶瑶是善良,是无私,她不想大家为她伤心难过,不想大家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拒绝治疗,选择离开,想要趁着她还能看,还能说,还能走的时候,去她想去的地方,走走看看!”扶着宁青婉,简夏的眼眶,也抑制不住地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汽。
陆丰泽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泪流满面的宁青婉,不禁低下头去。
“走走看看?!”宁青婉摇头,哭着一深长长地叹息,“医生说了,她的一双腿粉碎性骨折,以后能站起来走路的可能性,很小..........如今她站都站不起来了,又怎么去她想去的地方走走看看..........”
“伯母,..........”
“妈。”陆丰泽大步过去,握住宁青婉的双肩,看着她,一双猩红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嘶哑的嗓音沉沉地道,“我答应你,你放心,等瑶瑶醒过来以后,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她去。”
看着眼前的儿子,宁青婉却是忽地“扑通”一下,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
“妈,..........”
“伯母,..........”
陆丰泽和简夏一慌,想要去扶住她,可是,两个都没有扶住,宁青婉就那样,直直的在陆丰泽的面前,跪了下去。
“妈!”陆丰泽黑眸骤然一沉,紧跟着双膝跪在了宁青婉的面前,“妈,有话起来说。”
“伯母,您别这样,有什么话,您起来再说!”
简夏俯身下去,拼命地想要扶宁青婉起来,可是,宁青婉却推开她的手,紧紧地拽住陆丰泽,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丰泽,算是妈求你,拜托你了!你答应妈,就答应妈这一次,好不好?”
“妈,..........”陆丰泽万般无奈,有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你说,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紧紧抓住陆丰泽的手臂,宁青婉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妈求你,娶瑶瑶为妻,在她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爱她,呵护她,可以吗?”
陆丰泽点头,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除了娶白佳瑶为妻,除了在她生命中仅剩的时间里,全心全意地待她,呵护她,实现她十几来的夙愿,陆丰泽真的想不到,他还有什么是可以为白佳瑶做的。
“真的,你答应我了?”看着陆丰泽,宁青婉跟他确认,那悲痛欲绝的眼里,终于露出一丝丝的欣喜与宽慰来。
陆丰泽再次重重点头,“真的,我答应你,我愿意娶瑶瑶为妻,在她有生之年,全心全意待她,呵护她,绝不让她再伤心难过。”
宁青婉点头,无比欣慰地点头,眼泪再次如溪流般,无声地滑下,十二分感激地道,“谢谢你,丰泽,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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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绣花城。
自从昨天下午,林芝芝说要去瑞达集团的办公大楼下面等陆丰泽,给陆丰泽一个惊喜,肖以笑和苏艾她们几个就在中途的时候下了车,各回各家了,林芝芝则一个人去了瑞达集团的办公大楼。
昨天晚上,肖以笑有事,打电话给林芝芝的时候,她就一直没接,只以为林芝芝在跟陆丰泽甜甜蜜蜜,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接她的电话,所以,肖以笑也就没打了。
今天早上,肖以笑又打林芝芝的电话,听到的,却是温柔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虽然猜得到,林芝芝应该是跟陆丰泽滚床单滚的天昏地暗,不想别人打扰他们俩,所以故意关的机,毕竟都说小别胜新欢嘛。
但是,后来吃完早餐,肖以笑想了想,又打林芝芝的电话,仍旧是关机的状态的时候,她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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