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莫寒转首凝望温浮欢,久久不曾言语。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半晌后,薛莫寒才长叹了口气,语含警告的说:“君心难测,我等身份卑微之人,岂敢妄自揣测圣意?”
温浮欢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提醒意味,别开眼道:“二哥教训的是,是欢儿失言了!”
两人一时无话,并肩走进了堂屋。
到底是见不得她失落的模样,薛莫景回身关上门,又在门边侧耳倾听了片刻,才走到桌子旁坐下来。
他用食指蘸了杯子里的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沈字。
温浮欢自然知道,薛莫寒所指的人当然不是她,而是近来特别受皇上器重的新科状元沈星竹。
“确定吗?”她问。
薛莫寒抿唇摇了摇头,道:“还是那句话,君心难测,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他会选择谁!不过……”
“嗯?”
“他算是赢面比较大的一个!”
“此话怎讲?”
虽然从朝廷和后宫那些人的言语间,温浮欢已然可以猜出皇上对沈星竹的看重,但粮草被劫一事任务重大,皇上真的会放心交给他吗?
“他自身的能力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自他入朝为官以来,一直是独来独往,寒门出身却从未想过依附于任何人——这样的人查起案子来,才不会瞻前顾后,也才不会有失偏颇!”薛莫寒神情严肃道。
温浮欢听出了他话里更深的一层意思。
“你是说皇上已经怀疑,粮草被劫一事或许牵扯到党派之争了?”
薛莫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里有话的说:“寻常的乱民可不会冒着被剿杀的危险去劫持粮草,傻子都晓得,这是一件多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若真是乱民贼匪,他们与其冒险去劫持由兵士护送的粮草,还不如多打劫几个过路的富商,难度低不说,还能一举获得不少钱财。
温浮欢赞同的点点头。
“二哥说的极是!”
……
几天过后,皇上的指派正式下来了,任命沈星竹为巡按使,全权负责调查粮草被劫一事。
旁人都羡慕他如此受皇上的器重,只有沈星竹自己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苦的差事。
隆冬严寒,无垢林又处于山野地区,天气愈发寒冷。
尤其前两天突降大雪,厚厚的积雪把林中的枯草全部掩埋,连树梢上都挂满了一团一团的洁白的雪。
偶尔有一只鸟雀从林中飞过,便能惊起积雪簌簌滑落。
同样的,大雪也掩埋了无垢林中所有的痕迹,以致于沈星竹根本无从查起,别提能在十天内找到罪魁祸首了!
是的,十天!
皇上只给了他十天的时间!
一来应饶关战事吃紧,粮草是不可或缺的,二来且不说各州府百姓家的存粮已经不多,其中个还有要用于来年播种的粮食,单就是二次征缴粮草,也需要花费至少月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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