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樊川带着被解救的韩楚飞走了过来,他是被士兵们从庄稼地里找见的。
樊川毫不犹豫的拔刀朝着赵成的挥去,韩楚飞急忙拉住。
“你干什么?!”樊川红着眼睛质问道。
“别着急,交给府帅处置。”韩楚飞低声道,悄悄指了指一旁的应穹。
樊川上下看了看韩楚飞,总觉得有些别扭,这个人,他不喜欢。
韩楚飞也是刚刚从士兵口中得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是老总管的关门弟子,此刻,心里正打量着这个小子。
地上的赵成沉默一阵。
“杀我是你的本意,又何必推脱给众人,不要拐弯抹角,来个痛快的。”赵成悠悠说到。
应穹手中一动,寒刃飞起,锋利的刀尖精准的从赵成的喉咙上划过,赵成当场就断了气。
在场的人见主君手刃了赵成,纷纷松了口气,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应穹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赵成的话,现在,杀个人都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才行吗?不不不,我是扬州府的府帅,我要谁死,谁就得死,何必假惺惺的找个借口,多此一举,没想到被一个死人,给上了一课。他将刀扔给了韩楚飞,怪异的看了看韩楚飞,一言不发的走开。
樊川紧紧跟着应穹,他察觉应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有些波动。
韩楚飞不明所以,他被应穹那奇怪的眼神给弄傻了,这是生自己气了?不应该啊,自己没做错什么啊,没护住扬州城,那也是没办法,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他如果因为这事怪罪自己,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想了想,韩楚飞提着刀远远跟在应穹身后,不敢靠近。
……
随着最后的日光,这场扬州府的小叛乱,算是草草收场,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三分热度和一时冲动,精心筹划,却在力不从心技不如人的境况下,高举反旗,钻了应穹的空子,也不算是一场空,起码,能让赵成一直用来搪塞自己的报仇借口,变得稍微有些真实。谁又知道他那厚厚的脂肪下,埋藏着一颗怎么样的心,临死,也许他也算是知道,他做的那个梦,到底是大了些,就像台上的戏子,想要表演的入木三分,最终却是迎来捧腹大笑,台上台下,只有他自己入了戏,其余人,都只是看了个笑话。
伴随着皎洁月光,应穹带着一众士兵走在返回扬州城的路上。
应穹走的很快,话很少,并没有平叛后众人所想的那样喜悦,相反,他似乎是变得更加沉重。
“府帅,您这是不高兴。”樊川忍不住开口道。
“如何高兴,一个小小赵成,区区五千叛军,竟将扬州城几十万人吓得不敢相抗,任其肆意妄为,日后,若是别府的大军杀来,我扬州府,岂不是要不战而降?百姓麻木如斯,青壮血性全无,如此,未来可忧。”应穹心中苦涩不堪,扬州富庶的背后,就是这样的景象,像一颗参天大树,里面已经腐朽不堪,只要风大一些,就能吹倒。
“四府纷争,外邦作乱,这些字眼,别的府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扬州府的百姓来说都太遥远,在府帅看来,这也许是一个大争之世,可是在扬州府的百姓看来,就是一片太平,一个郡,一个县,就是太平。府帅的心中的宏图大志,对于百姓来说,一文不值,至少现在就是这样。”樊川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口,说完觉得有些唐突,看了看应穹,却见他在缓缓点头。
远远吊在两人身后的韩楚飞,看见樊川和应穹说着话,似乎感受到了被冷落的感觉,有些失落。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公子,你的理想,何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