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璁抿了口茶,眼瞅着一堆人终于坐下,清了清嗓子道:“从今往后,朕将不定期的举行集议,一来探听民间动向、朝政实施情况,二来发布政令,与诸君同商共议。”
杨一清眼睛一眯,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神情。
“这会议往后,由朕来主持,凡是要发言者,必须举手示意,在得到朕的同意之后,再起立发言。”虞璁说到这儿,总觉得自己跟高中生班长一样,说话一板一眼的,仍严肃了神情道:“会议期间,不得相互推诿攻击,也不得谈无关之事——违者杖责二十。”
既然是君主专/制,就不用太民主。
他是这帝国的皇帝,也是未来整改的执鞭人,他们只需跟紧步伐便是。
十来位大臣面面相觑,齐齐应了一声。
“很好。”虞璁淡笑道:“张卿,先由你来解释一下,这新立七部之事。”
张璁愣了下,忙不迭起身作揖,说话虽然略有些间断,但还是把从前他嘱咐自己的那些,都一一讲了清楚。
这一说不要紧,其他的一帮老臣神色一个个跟走马灯似的变起来,还没等张璁讲完,有的人就明显想拍桌子跟他理论一番了。
虞璁含着笑看他们憋着想说话的模样,等张璁句子一顿,七八只手就纷纷举了起来。
“张卿,坐。”虞璁放下了冰裂纹杯盏,慢条斯理道:“在诸位爱卿发表言论之前,朕有话要讲。”
“从今往后,治国方针改为‘实业兴邦’。”
他缓缓站了起来,年轻的身姿却绽露着令人敬畏的气魄,语气沉稳而又强硬。
“朕知道,这过往的历朝历代里,都兴礼制,重儒学。”
“礼儒不可荒废,但实务亦不可荒废。”虞璁加重了语气,目光看着众人,没有任何的畏惧:“一味追求诗书礼仪,无法抵御鞑靼外寇,无法克制洪涝山火,也无从为百姓们谋福祉,振兴天下。”
此话一出,连方才还沉稳淡定的杨一清也变了脸色,群臣都憋着想嘀嘀咕咕的心思,奈何帝王的气压和打板子的威胁在那,没人敢出头被揍屁股。
“桌上已为各位备好了纸笔,这次会议的内容,请各位详实的记下来,回头写一份感想报告,往上抄送一份,再往下诵读一次。”虞璁双手按在鸡血木长桌上,不紧不慢道:“实业兴邦,第一要旨就在于振兴农业,这也是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成立经部,新设农、商、财、贸四司,着重发展相关产业。”
“关于实业兴邦,诸位有什么想问的”
其实作为一个冒牌皇帝,他现在大部分人的脸都不认识。
除了张璁和明显是杨一清的杨一清,其他的学士和尚书,在他过去读过的历史里,也全无印象。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其实虞璁也并不懂火/药手枪的制备,或者化肥沼气的化学公式,但他拥有的,是更开阔和先进的格局,以及当初被政治书支配的恐怖记忆……
别说是科学发展观了,托应试教育的福,他不仅会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连八荣八耻都记得。
眼下虽然不能上来就搞个人民代表大会,或者建立啥民主制度保障人权,但有一点不会错。
农业,是当今大明国的基础。
为什么中国在明清时期,都一味的重农抑商?
因为政府的主要财政收入,都来源于农业的赋税。
农业生产力不上来,商人便无货可居,也无从交换。
想要力挽狂澜,想要让这个国家崛起,就必须重视这几亿人的耕种大业。
“臣以为,此乃实属颠覆祖宗之训,不可取也!”其中一位学士在得了他的肯定之后,一脸痛心疾首的沉声道:“诗书礼法乃国之根基,不可动摇!”
所以写诗能让百姓们多吃口粮食,还是能多有一份工作,能让两三个流民找到生存的出路?
虞璁盯着那个满嘴之乎者也的学士,沉默了一刻,开口道:“你想说的,到底是此举前所未有,固不可为之,还是畏惧诗书从此失了地位?”
那个山羊胡子大学士愣了半天,左右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同僚,不确定的开口道:“祖制——祖制!”
“祖制?”虞璁挑眉道:“那朕问你,从郡县制改换至如今的行省制,算不算坏了祖宗规矩?算不算有辱先帝?”
“商纣时三公九卿,如今三省六部,是否是乱了礼法纲纪,目中无人?”
这话一出,刚才还跃跃欲试的想起身争辩的臣子,一时间也被噎住了。
既然你们都想讲道理,那咱们就来盘逻辑。
虞璁脑子清楚,也知道他们不是顽固不化,是被旧有的思维给限制了思考方式。
他颇为耐心的示意那位大臣先坐下,从容道:“变革,并非是贬义词。”
“好的变革,需要长远的规划,与高瞻远瞩的目光。”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真的应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给大明国来一个五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