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咬紧牙关,心下焦虑不已。被这个金贼盯上,前面就是准备“六甲法”的道观,自己再往前逃,只怕会把这点唯一的“军事秘密”都泄露了。当下之计,唯有杀了他,可是,自己不是他对手,又怎么杀得了?
她越焦虑,就越是不支,金兀术看准一个机会,出手如风,劈掌就将她的弓箭夺了过来,花溶弓箭失手,更是惊骇,金兀术大笑一声,虚晃一招,她身子往后一倒,他伸手就抱住她的腰,“姑娘,站稳了……”
花溶又气又怒,金兀术抱住她本来立刻就要放开,可是,手一触摸,一身劲装下,是那么柔软的腰肢,他微一失神,花溶忽然一曲身子就跳开来,旋风一腿就向他身下扫去……这种腿法是鲁提辖当初教她的,但不是这种踢法,情急之下,她失了方寸,竟一下就踢向金兀术的下身。
金兀术闪身不及,已被踢在大腿上,饶是如此也一阵生疼。他不但没怒反倒面红耳赤,急急忙忙地把弓箭抛还给她:“姑娘……”
花溶见这个金贼不但还了自己弓箭,竟如少年书生一般红脸,大骇,也不知他有什么阴谋,变得那么奇怪,不敢继续跟他斗下去,拿了弓箭就往相反方向跑。
金兀术追了上去:“姑娘,请问你芳名……”
话音一落,已经抢在花溶前面,伸手拦住她:“姑娘,请问芳名……”
花溶见他纠缠不休,更是愤怒:“狗贼,我干嘛要告诉你名字?”
“因为我们已经造好了东京内外著名美女的名册,城破之日,会一个不少地抓走。要知道,这些女人将会被大小将领一一瓜分,为奴为妾,我国上京的‘浣衣院’早已预定了大批名额,如果你的名字在上面的话,我就好提前让我大哥把你许给我,免得你受折磨……”
“浣衣局”并不是顾名思意理解的洗衣服的地方,而是金国著名的官方妓院。花溶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也猜出跟妓院有关,暗暗惊心,这狗贼如此有恃无恐,说的肯定是真话。
“狗贼,这是我大宋国土,你嚣张什么?我一喊,大家就会追上来抓住你,把你剁成肉酱……”
金兀术四处看看,这是一条僻静小道,来往之人很少。笑道:“宋国奸细如云,实不相瞒,我能够放心大胆在开封闲逛,就是因为寄居在某大臣家里。就算被抓住,也无人敢杀我,因为你们的皇帝早已被我们吓破胆了,他若想我以后饶他一命,此刻就不敢杀我……再说,你一喊,只怕出来的人全是暗中保护我的亲随,如若不信,你不妨喊几声试试……”
她惊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金国四太子兀术。”
她的眼珠子飞速转动,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金国王子,要是抓住了也可以作为人质,可是自己现在都在劫难逃,又怎么能抓住他呢?
金兀术见她那对又大又黑的眼珠子眨得分明,打斗一阵,如凝脂般润滑的脸庞泛起一阵红晕,因为惊恐,洁白的额头浸了细密的汗珠,玉手将弓箭抓得紧紧的,可以看到上面细细的青色血管……金兀术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看,只觉这个女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他如即将抓住老鼠的猫,慢慢地戏弄:“姑娘,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花溶又笑起来:“好啊。”
金兀术但觉她每一次的笑容也不一样,这一次,是妩媚的笑,仿佛一种甜蜜在眉梢眼角一圈一圈的荡漾,他浑身筋骨仿佛已经酥软了,正要开口,花溶忽然拉弓,金兀术早有防备,一下闪身抱住她,没想到刚一抱住她,她的弓柄里忽然弹出一排细针,这一下,金兀术哪里躲闪得及?“唉哟”一声,几枚细针已经全部钉在腰上,痛得一下就跳了开去。
这一招正是花溶受鲁提辖启发自创的,她自落入秦大王手里,杀他不成自杀也不成后,多年冥思苦想,终于设计出了这种最后一搏的机关,为的是绝境之中不落入敌人之手,所以,从不轻易使用。
第一次出手就大奏奇功,她大喜过望,不假思索,握了弓柄横着劈头盖脸就向金兀术打去。金兀术冷不防吃了这一暗亏,他自诩文武双全,没想到竟然两次差点栽在这个女子手上,又气又怒,暴喝一声,身子一长,猛地就向花溶抓去。
花溶见他中了暗器,还能如此厉害,大骇,刚跑得一步,金兀术手一抄,牢牢将她抓住,继而双手用力,紧紧抱住了她的腰:“我只是问问你姓名,竟然出手如此狠毒……欲置我于死地……你……”
他腰间吃疼,说不下去,满脸冷汗,花溶知这附近有他埋伏的人马,虽然他受伤支撑不了多久,但自己再不脱身,就真的跑不了了。
她用力挣扎,金兀术却抱得更紧,一阵晚风吹来,将她头上的书生巾吹得乱七八糟的,金兀术手一扯,就将头巾拉下,立刻,一头青丝就垂在眼前,其中几缕发丝调皮地随风钻入他的鼻孔,只闻一阵幽香扑鼻,连腰间的痛楚也忘记了,又见头发外侧那方雪白的耳垂,下意识地,张嘴就轻轻咬住:“你随我回金国,你大宋反正要灭亡了,跟着我你才不会有危险,我会好好待你的……”
仿佛回到了刚被秦大王抓住时候的惶骇,花溶眼前一黑,忽听得一声大喝:“金贼,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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